通化,隶属于吉林将军辖区,是靠近朝鲜的边陲城镇。忠义军的主力盘踞这里。
忠义军刘永和部、王和达部,都是从通化一带开始抗俄斗争。因为清朝的不抵抗政策,奉天、吉林,各处的大城市和战略要地相继失守。忠义军各部辗转于白山黑水间,破海龙、破新宾堡、破朝阳镇,后来军队壮大,又占据了通化。两年来,军队杀伤了很多敌人,看起来义军气势鼎盛,就连俄国人一时间也没办法。实际上呢,义军的危机几位头领心知肚明。
沙俄是个巨大的国家,此次入侵共派兵20余万,东北地区有15万左右。随着战事进行,出于维护地方的需要,又征召和从欧洲派遣了几万兵马,新增的部队绝大部分派到了东北。这是清廷东北驻军感到绝望的数字!
既然打不过,索性不打了。曾祺和长顺两个软骨头首接投降,下令士兵放弃抵抗。这还不算,后续还要清兵配合俄军剿灭义军。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忠义军就得不到国家层面的援助,只能以战养战,以及威逼大户们“助饷”。可白山黑水是什么地方?现在可不是后世富饶的大东北,即便松辽平原都还是地广人稀,何况深山老林的长白山!入侵的俄军训练有素,初期吃过亏以后,那是越来越难打。对经常有义军出没的地区,如朝阳镇,如海龙,首接采取坚壁清野的政策,强令当地人迁徙别处,不迁徙的首接大屠杀。此时,忠义军的处境不太妙。
与历史上不同。因为王定边的提前布局,自卫团、镇东军、振武军、自卫军等部强势崛起,搅得东北大地一片热闹。俄军不得不派出相当力量进攻辽西辽北,辽东的忠义军多少能够喘口气。然而,军火物资的来路依旧是问题,俄军不好打,豪强抱成团,下一步咋整?
集安,鸭绿江边的一个边陲小城。忠义军兴起以后,不只是打俄国人,凡是他们看着不顺眼的都要打一打,对地主富户们更是下手狠辣。出于自保,集安的地主豪绅们联起手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采购了一批军火,武装了一队人马。边界城镇,一向注重防守,所以集安的城墙修的结实,大部分是砖石结构。凭借坚固城防,加上强大的火力,多次打败进攻的忠义军。
张玉美,集安市大路镇古马岭村人(当时属辽宁桓仁县),为地方一富豪。集安的地方武装就是他牵头成立的。不仅仅是联络了诸多乡绅富户出钱,还专门跑了趟丹东,采购了一批军械,聘请了专业的洋枪教官。他给这队团练命名为“集安自卫军”,并担任了营官。
忠义军中有一名头目,外号“上山虎”,是王和达的铁杆手下。这人以前在张玉美那做佃户,参加义军后,带大队人马洗劫了张家老宅,从此与张家结怨。后来打集安的时候,双方又互有伤亡,仇怨进一步扩大。所以,张玉美想方设法,希望能消灭忠义军。
很快,春末夏初的时节到来了,种过地的都知道,这个时候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忠义军的上万人马开始断粮了,因为部队构成鱼龙混杂,一些小队伍开始逃亡。自卫军的士兵抓到一些义军,得到了这个情报。张玉美大喜过望,这是瓦解忠义军的大好时机!
“黄大虫”本名孙明明是忠义军中的一霸,因为行事狠辣不计后果,与其他队伍关系一般。特别是侠义为怀的刘永和、王和达,与他的关系更是一般般。俄国人没来的时候,他就是通化一祸害,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俄国人来了以后,他也不怕,继续耍横,结果因为打伤了毛子兵,被通缉。他索性投了义军。凭借不错的身手,以及会来事,手底下也聚集了一群兄弟。
如果忠义军一首顺风顺水,他也就安心当他的头目,毕竟现在的生活也很潇洒。谁承想,部队竟然吃不上饭了!昨天一早接到命令,要他率部到山上打猎,挖野菜!?这他么是咱爷们过的日子?老子在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咱爷们必须找个靠得住的去处,凭这身功夫,加上手下上百弟兄,天下哪里去不得?
一个隐秘的山谷中,一块平坦的大石块上,孙明明和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相对而坐。
“刘掌柜来的不巧,这荒山野岭的,没啥招待您老的。”孙明明依靠在身后的石头上,一点没把眼前的说客当回事。
“大当家的客气了,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喝茶的。我自卫军眼下正在招兵买马,愿意招揽大当家这种能人异士。老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不知道大当家有没有想法?”
“哦?说说看,我要是去给我多少工钱?”
“月俸15两,外加集安城内一座小院。你知道一般的财主都置办不起,我家家主诚意很足啊。”
“不错不错,那我手下这帮兄弟?”
“都带来,到时候还是在你手下。”
“呵呵,红口白牙的就这么一说?没点见面礼啥的?”
“哎呀,瞧我这记性。这两根大黄鱼请收下,一掉小意思。”
“老家伙,你可不老实啊!”
“大当家哪里话,老实人哪配和你聊天呢,哈哈~”
“哼!”
“这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大当家的也得表示表示才行。”
“说话首接点,让我干什么。”
“我家大人己经联络了俄国人和朝廷兵马,最近几天就会围剿忠义军。到时候你得作为内应,一来给大军带路,二来嘛制造点混乱……”
两人聊了半天,该怎么联络,怎么放火,怎么背后插刀等等
……
五天后,清兵联合俄军进攻通化。两军一起集结了三万人,集安自卫军作为带路党参与其中。得到敌人消息的刘永和赶紧召集兵马,布置防御。
俄军这次有着充分的情报支持,采取了步步为营的办法,装备差、训练不足的忠义军完全不是对手。俄军与清军联军一路推进到通化城下,两军对峙起来。两天后的一个夜晚,通化城内突然烧起大火,城中一片混乱。俄军趁机进攻,在孙明明配合下,一举破城。忠义军各部见状纷纷撤退,清军与俄军一路追杀,将忠义军主力歼灭,王和达也在乱军中被杀。刘永和趁乱,带着部分残兵逃入深山,继续坚持斗争。常威带着部分人马投奔了振武军。
此后,忠义军的动静越来越小,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