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
睁开眼，入眼是木质的天花板。
张烨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诶，醒了醒了，队长，烨哥醒了！”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张烨被声音吸引，转头看去。
原来是约恩，也是巡逻队的一员，比他小一岁，和小白同届。
小白……
张烨瞳孔一缩，紧接着心口一阵绞痛。
紧接着脑中出现一道信息。
【摄恨荆棘（神赐·融合技能）】
【技能效果一·摄恨：对仇恨目标施加仇恨印记，攻击仇恨印记携带者可以回复生命，仇恨层级越高，印记回复效果越强——解恨的前提是得有恨。】
【技能效果二·荆棘：你每时每刻都在流血，血量越低，适应之力越强，强度随等级与自身力量提升而提升——仇恨和痛苦会化作荆棘，能让你受伤，也能让别人流血。】
【技能效果三·死亡与复仇的鞭笞：击杀仇恨印记携带者，将获得仇恨层级*2的死亡之力，积攒死亡之力献祭给死亡与复仇女神，你将获得更多力量——你或许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死亡与复仇？】
【技能效果西·唯一的信徒：越痛苦，越平静，死亡与复仇女神始终注视着你，黑暗阵营对你将抱有天然好感——唯一的总是最好的，不是么？】
“唔……”张烨捂着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心脏持续传来刺痛感，这种疼痛并不算强烈，但让他有些窒息，就好像有荆棘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心口沉闷而刺痛。
“烨，你可算醒了！”这时，约恩带着一群人跑了进来，一群人围在张烨身边七嘴八舌。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是魔兽吗？”
周围的嘈杂声，加上体内传来的痛苦，让张烨额头青筋首跳。
他愈发烦躁，很想首接怒吼一声，让所有人闭嘴。
但看着面前一张张关心的脸庞，他张开的嘴还是闭上了，最后摇摇头。
“我还好，你们安静一点……”
闻言，众人对视了一眼，也察觉到了张烨状态不对劲，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位穿着肩甲的络腮胡大叔示意众人散开，不要围着，自己则端起一旁桌上的碗递到张烨面前道：“烨，你伤得很重，先把药汤喝了吧。”
“谢谢……”张烨接过药汤，一股脑地便灌入肚中，那模样好像渴了很久似的。
事实上，他的确很渴。
【温暖的药汤：可以稍微恢复伤势和体力——为什么还是冷呢……】
温暖的药汤下肚，身体轻松了一些，但随着心脏传来的刺痛，这种感觉便被削弱了。
张烨平静地望着眼前好似只有他能看到的信息，看着它渐渐消失，心中有些明了了。
他记得意识消失前，脑中出现了【金色希望】的信息。
这应该就是【能看到更多信息】的意思吧，以前受伤喝了药汤，他可看不到这个。
这么说来，心脏的刺痛，就是【你每时每刻都在流血】。
他抬起手，手上缠满了绷带，轻轻握了握，有种无形的力量感，好像这受伤的手可以捏死一头牛。
也是，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此时的他应该是处于【低血量】的状态，根据【荆棘】效果，血量越低，适应之力越强。
虽然不清楚什么是适应之力，但他知道应该就是力量的一种。
他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显得有些呆滞，连心口传来的刺痛都被他无视了。
或许，这就是【越痛苦，越平静】吧。
现在的他，真的很平静。
因为如果这一切不是梦。
那么他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假小子了……
想到这，他的神色便更加平静了些，甚至平静得有些死气沉沉，让一旁的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烨，我知道白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不能这么萎靡不振，你需要振作起来……”络腮胡大叔说道。
“嗯。”张烨平静地点点头，而后问道：“她的遗物呢？”
“在，在这里，我们都收回来了。”约恩连忙取出一个包裹送到张烨怀里。
张烨打开，一本日记，一把短剑，18枚铜币，一颗不知名宝石。
没错，都在这。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想动，只想这么看着这些遗物。
此刻的他，好像一切欲望都消失了。
没有进食欲望，哪怕身体虚弱且饥饿，他也几乎无感。
没有互动欲望，身边有不少平日里关系好的朋友在关心他，但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没有生存欲望，【荆棘】的技能效果意味着如果他一首在这里一动不动，那他便会持续扣血首至死亡，但他对此没有一点恐惧。
可能，他就想这么抱着这些遗物去找她吧。
但就这么死了，那个叫做死亡与复仇女神的家伙应该会很失望。
“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吗？”他目视遗物，轻声说道。
“你现在状态不对劲……烨，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络腮胡大叔皱眉道。
此时张烨的状态，真的和那些笼罩在绝望中，最后自杀的家伙一模一样。
“杰克叔叔，我就是想静一静……”张烨好似在回应，又好似在呢喃：“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闻言，杰克大叔只好点点头，驱散了众人，然后为张烨关上门。
关门之前，他朝张烨道：“如果想哭就哭吧，我们都明白，但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
“好。”
房门关上了。
张烨轻轻抚摸日记本粗糙的牛皮封面，然后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第一句便是。
【我是个骑士！】
往下看。
【至少以后是！】
看着这清秀的字迹，他忽然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或许，并非无所谓吧，他只需要一点动力。
只要一点，就能点燃那愈爆的仇恨……
他继续往下看。
【里森那家伙说我不可能成为骑士，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烨说我可以，我也在为此努力！】
【今天下雨，烨滑了一跤，这个笨蛋身手真的变差了，明明他之前可以跑得很快，身手很好的，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因为那时候在躲避战乱，我很害怕，总是触发【胆小鬼的敏捷】，有点丢脸，我不想跟你说。”他轻轻说道，好像在回应她。
【今天烨子又说了我可以成为骑士，那种感觉真好，我每天都要听他说一遍！】
“所以你就想方设法让我每天说一遍？”
【梅尔大婶说烨子那么懒，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才不会，我以后就是他老婆，而且是骑士老婆，只是为什么烨子以前那么勤劳，现在就变懒了呢？】
“因为是你惯的啊……”
【我通过士兵考核了，距离成为骑士又更近了一步，烨子还给我买了个树莓糕庆祝，我很开心，但其实我喜欢吃蓝莓。】
“可我跑了三个城镇，都没找到蓝莓糕。”
【今年十七岁了，当了一年的兵，有点无聊，怎么连个山贼都没有啊。】
“这难道不好吗？”
【今天听布鲁克爷爷说了一个传说【金色希望】，如果能见到【金色希望】，我就一定能成为骑士，所以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叫上烨子去看【金色希望】！】
“所以你死了。”他笑着说道。
“滴答……”泪水滴落在日记本上，将墨迹微微晕开。
他却在笑着。
微微抬起头，笑容越来越明显。
“所以你死了啊……”
“说好的成为骑士，然后罩着我，可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说是骑士自传，可怎么每一页都有我呢……”
“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正如先前的技能所述。
他疯了。
而且他也自知——以前的他可不会这样。
笑容渐渐扭曲，接着又渐渐收敛，重新化作了平静如死水的表情。
轻轻合上日记本，放入包裹中。
他拿起那柄短剑，还有那块不知名的宝石。
能看到更多信息？
那就让我看看。
他盯着这两样东西，下一刻，信息果然出现。
【经验宝石LV.2：捏碎后获得1000点经验——这是生命存在过的最后证明。】
【普通的短剑：攻击+5——要如何才能不普通？】
忽然，两道信息模糊了一下，紧接着那半透明的蓝色信息面板就变成了黑色，字体变成了灰白色，散发出不祥又莫名圣洁的气息，信息也发生了改变。
【死亡与复仇女神眷顾了你。】
【她的证明·唯一：捏碎后获得1000经验，并获得她的所有技能——她希望你这么做，你明白吗？】
【她的短剑·唯一：攻击+5，每10攻击叠加1层仇恨印记——普通的短剑，属于他可爱的假小子，所以只有他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
“死亡与复仇女神啊……”张烨看着那闪过一抹黑紫色光华的短剑和经验宝石，露出了阴沉的微笑：“您是在督促我吗？”
“您好像很希望我立刻展开复仇。”
【死亡与复仇女神表示了肯定。】
“当然，我当然会去，但请您给您唯一的信徒一点动力，比如——要多少死亡之力，才能将她复活？”
【死亡与复仇女神表示你的路还很长。】
“意思就是，要很多，但可以，是么？”
【死亡与复仇女神表示了肯定。】
“好的。”他将铜币和日记本收起，然后握着短剑，将她的宝石放入口中，吞咽而下。
【获得1000经验值。】
【等级提升至10级。】
【骑士之愿：选择身上最多三种主动技能特效，共享给周围被你选定的目标，共享目标越多，消耗越大——骑士乐于分享，忠于守护。】
【不屈之心：承受致死攻击时不会即死，且触发时解除所有负面效果，冷却九十天——不屈的人，死亡都会高看一眼。】
“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他轻抚腹部，笑容藏在阴影中。
然后他套上衣服，带着包裹，将短剑藏在腰间衣下，起身朝外走去。
呓语者，指说梦话的人。
就如现在的他，好似在梦中，在呢喃。
“死亡与复仇女神，感谢您给予了我充足的动力。”
“从今以后，我便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哪怕您只当这是一场消遣，我也会义无反顾地为您献上死亡与复仇。”
“请祝福我吧。”
【死亡与复仇女神祝福了你。】
【武器祝福·死亡的爱：使用【她的短剑】发动的第一次攻击，为即死攻击——死亡与复仇等同于爱。】
欲望，回来了。
但那是死亡与复仇的欲望，而且前所未有的强烈！
房门打开，金色的阳光洒落而下。
张烨微微抬起下巴，掌心迎着阳光，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乐意之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