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老三就回来了。
他脸上还带着泥，头发也乱糟糟的，手里还攥着一个皱巴巴的纸团，一进门就兴奋的喊：“阁主，查到了！”
苏晴正对着地图，琢磨影子可能的藏身之处，闻言抬起头：“慢慢说，别着急。”
老三咽了口唾沫，把纸团展开，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符号：“码头的老黄说，三天后，有批波斯来的货要从望江码头走。收货地址写的是京城，但没留名字，只说见票交货。”
“波斯货？”苏晴眉头动了动，“什么货？”
“不知道。”老三摇头，“箱子封得严严实实，外面包着油布，看着挺沉。刀疤刘的人昨天就去码头了，说要亲自押船。”
苏晴指尖在桌上敲了敲：“波斯来的，还去京城，搞得这么神秘……很可能和影子有关。”她拿起老三画的符号，“这是什么？”
“老黄说印在箱子角上的，他也不认识，看着像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苏晴心里一动，这符号看着有点眼熟，像在哪见过……对了，芯片背面好像有个类似的刻痕！
“阁主，要不要我提前去码头等着，把这批货给截下来？”老三搓着手，眼里冒光。
“不用。”苏晴摇头，“你就算截了箱子，也未必能找到影子。不如我们跟着这批货，看看最后落到谁手里。”她把纸团叠起来揣好，“这三天我们先按兵不动，让你手下的人去盯着点码头，记住千万别让他们起疑。”
老三点头：“好的阁主，我这就去安排人盯着。”
接下来三天，苏晴和老三没再出门。
白天就在客栈里琢磨路线，晚上轮流去码头附近转悠，确认货箱没被换过，看守的还是刀疤刘的人。那些人看着松散，其实眼睛都尖得很，每隔半个时辰就绕着货箱转一圈，连墙角的老鼠洞都没放过。
第西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苏晴和老三就换上了粗麻短褂，裤脚卷到膝盖，脸上抹了灰，混在一群找活干的搬运工里，往望江码头走。
码头比平时更热闹。
十几个大木箱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用油布盖着，绳子捆得死死的。刀疤刘就站在箱子旁，手里还把玩着个铁球，眼神扫过每个靠近的人，像防贼似的。他身边站着八个精壮的汉子，都揣着家伙，时不时往货箱这边瞟。
“新来的？”一个监工模样的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苏晴和老三。
“是，大哥，我俩想找个活干。”老三赶紧递上半袋烟，笑得谄媚。
监工掂了掂烟袋，指了指远处的麻袋：“去搬粮食，搬完这船就发工钱。”
“哎，好嘞！”
两人跟着人群往粮食堆走，路过货箱时，苏晴故意放慢脚步，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油布没盖严，露出个角，箱子上果然刻着那个太阳符号，和芯片上的刻痕几乎一样！
心里更确定了，这批货绝对和影子脱不了干系。
中午时分，太阳升到头顶。
货船终于准备启航了。十几个搬运工喊着号子，把大木箱往船上抬。刀疤刘就站在旁边亲自盯着，谁要是动作慢了，就用脚踹，嘴里骂骂咧咧的，比平时凶了十倍。
苏晴和老三混在抬粮食的队伍里，趁机上了船。
船很大，分上下两层，底层装货，上层住人。两人假装找水喝，绕到船尾，掀开一块松动的木板，钻了进去。
底下是个小隔间，堆着些破旧的缆绳，一股霉味。苏晴把木板盖好，只留了道缝透气。
“这里能行吗？别被发现了。”老三压低声音，有点紧张。
“没事，这地方平时没人来。”苏晴靠在缆绳上，“等船开远了，再想办法换个地方。”
外面传来“哐当”一声，是铁锚被拉起的声音。接着是船工的号子声，船身慢慢晃动起来，朝着河道中央驶去。
苏晴透过木板缝往外看。
苏州城的影子越来越小，码头的桅杆逐渐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岸边的柳树绿得像团雾，渐渐模糊成一片。
心里忽然有点复杂。
她这是……又要回京城了？
那个红墙环绕的地方，有让她头疼的太后，有假惺惺的沈清辞，还有……萧玦。那个一夜白头的男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在为那个“假死”的自己难过？
甩了甩头，把这些念头抛开。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影子很可能就在京城等着这批货，回去了才有机会找到他，拿到芯片，回家。
船身晃得越来越有规律，水声“哗哗”的，像在哼歌。苏晴闭上眼睛，靠在缆绳上，开始盘算到了京城该怎么办——
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落脚，再想办法混进京城，盯着刀疤刘的人……还有，得避开萧玦的眼线，他在京城势力大，被发现了麻烦就大了。
老三在旁边己经打起了呼噜，睡得还挺香。
苏晴苦笑了一下，这家伙心真大。她也闭上眼睛，却没睡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船工的脚步声，水鸟的叫声，还有风吹过桅杆的“呜呜”声……
京城，我又回来了。
这次回去，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再退缩了。
苏晴靠着潮湿的船板坐下，指尖摸到怀里的芯片，冰凉的金属硌着手心。不管遇到什么，她都得走下去。
船行得稳，海浪拍打着船身，“哗啦、哗啦”，像首没尽头的歌。舱底的黑暗里，苏晴把那些纷乱的念头暂时压下去——先等货到京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