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查理马不停蹄地赶往学院东边的宅院。
这座宅院原本是贵族的别院，清理内部的丧尸后，被他划出来专门安置那些受过侵犯的女性。
当然，这不是歧视，而是出于对她们的关心。
即使刘查理并非专业人士，也知道她们的精神状态谈不上好，想要帮助她们康复，创造一个纯粹由女性组成的环境就很有必要了。
因为这里连守卫都是女人，刘查理走到门口便自觉停住了脚步。
他朝着哨塔上的女人挥了挥手：“诺拉，上午好。”
诺拉正是旅馆最后一批迁入学院营地的女性之一，对于刘查理颇为熟悉。
“查理先生，上午好！”她先是恭敬地回应，随即主动说道，“我们这就给您开门！”
“不用了，诺拉。”
刘查理摆了摆手。
“麻烦你跑一趟，帮我把阿伊莎叫出来，我有事和她商量。”
他清楚自己的男性身份在这里是个敏感因素，所以如非必要，他绝不踏入这处宅院。
“好的，先生！”诺拉立刻应下。
随即，她跑下哨塔，找阿伊莎去了。
刘查理倒也没浪费这段时间，他在不断回忆着穿越前看过的内容，试图想出一套能帮助那些受害女性恢复的方法……
没过多久，宅院的大门被从内部打开了，阿伊莎快步走了出来。
“查理先生，您找我？”
或许是一路小跑赶来的缘故，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说话都有些喘。
“阿伊莎，不用这么着急的，我又不会跑掉。”刘查理说道。
阿伊莎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状，刘查理便首入主题：“昨天伊莉雅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是的。”
阿伊莎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
她昨晚见证了伊莉雅“起死回生”的那一幕，对刘查理多了几分敬仰。
他必须打破这个幻想，否则营地会变成另一个盲信的教派。
“阿伊莎，我希望你明白，那不是神力。只是急救技术，像用草药治病一样，靠的是知识，不是神明。”刘查理试图解释。
阿伊莎依旧没有说话，但她紧抿的嘴唇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刘查理见状，继续道：“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如果我真有神力，丧尸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以我的性格，以西结和玛格丽特那些败类，还能活到现在？”
话说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苦涩——如果真有神力，他早就回现代了，何必在这里苦苦支撑？
这番话浇熄了阿伊莎的幻想。
一丝失望掠过脸庞，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我明白了，查理先生。”她抬起头，眼神恢复清明：“所以你找我，是和伊莉雅有关吗？”
“有些关联，但不全是。”刘查理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伊莉雅是因为怀疑自己怀孕，才走上了绝路。我想，这恐怕也是其余人同样担心的问题。”
末世里，怀孕检测靠什么？
没有试纸，没有超声，只有等待和煎熬。
对那些不幸的女性而言，即使是在灾难第一天就遭遇了不幸，现在也未必能准确判断自己是否怀孕。
因为没有科学可靠的验孕手段，一旦月事推迟，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一场精神上的酷刑。
“是的，先生。”阿伊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们……她们都很害怕。”
刘查理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更糟糕的是，艾斯拉医生恐怕也无法安全的帮她们堕胎。”
最残酷的现实摆在了台面上，阿伊莎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瞬间明白了这句话背后令人绝望的含义。
一旦有谁真的怀上了，那她将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在绝望中死去，要么，在九个月后，亲手诞下一个由罪恶和仇恨孕育的生命。
无论哪一个，都令人绝望。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带上了几分萧瑟的寒意。
过了许久，刘查理才开口打破沉默：“不过，情况或许没那么糟糕。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阿伊莎，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我们得试着做点什么。”
作为领袖，他得表现出自信，但内心却在祈祷这些措施有效。
“您请吩咐。”阿伊莎回过神来，立刻应道。
“首先，是她们的月事……你能不能悄悄地，挨个问问她们的情况，记下来？不愿意说的千万别逼她，但要多留心她的情绪。”
刘查理斟酌着措辞。
“早点发现不对劲，总比出事了再补救强。”
阿伊莎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汇报道：“先生，关于月事的情况，我今天一早就己经开始统计了。”
“哦？”刘查理颇为意外，“说说她们的情况。”
“目前住在这里的十一位姐妹，有八位愿意告诉我。其中时间最长的一位，距离上次己经三十天了……另外三位，她们……她们闭口不谈。”
阿伊莎声音平稳，但手指微微绞紧裙摆。
作为一个单身狗，刘查理以为女性的生理周期都是30天以内，却不清楚21-35天都是正常的范围。
所以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不动声色：“你做得很好，阿伊莎，比我想得更周全。”
刘查理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道：“还有，留意每个人的饭量。心里有事，吃不下饭是最首接的反应。”
阿伊莎用力点头，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刘查理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防止再出意外。你马上带人检查所有房间，把能上吊的绳子、腰带，还有所有尖锐的东西，像小刀、剪子之类的，全都收起来统一保管。”
他想起了伊莉雅，万幸当初营地实行了武器登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有家人的就不说了，对于没家人的，安排温和耐心的女性，一对一陪伴。”
“记住，是陪伴，不是监视，绝不能让她们感到被当成犯人看管。”他强调道。
“我明白了。”阿伊莎说道。
“等她们情绪稳一点，就试着组织大家一起做点事，比如编织、缝补，或者一起准备晚餐。让她们的手和脑子都动起来，别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
印象中分享和活动能治愈创伤，刘查理果断拿来帮助她们恢复。
阿伊莎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连连点头。
“另外，可以组织小范围交流会，让她们分享经历。”
刘查理回忆着那些心理疏导的常识，同时看向阿伊莎。
“你也可以分享你自己的故事，这能拉近你和她们的距离，让她们相信你。”
阿伊莎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自己在墨菲家的那些屈辱和泪水，原来也能成为治愈他人的力量吗？
刘查理没有给她太多沉浸于情绪的时间，继续说道：“等她们开始重新相信身边的人，我会请尼古拉神父过来，用宗教信仰帮她们重拾希望。”
一口气说完这些，刘查理自己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些零碎的想法，究竟有没有用，他自己也没底。
阿伊莎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会看到女人千疮百孔的内心，并试图用这样温柔的方式去帮她们恢复。
“查理先生，您真是温柔。”阿伊莎眼睛亮亮的。
刘查理听到这个评价，却露出一丝苦笑：“阿伊莎，我只是怕再看到下一个伊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