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么人？”
当牵着战马的队伍出现在城防军前哨站附近时，站在哨塔上的两名士兵立刻张弓搭箭，瞄准了这伙人。
霍克抬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仰着头看向两名哨兵：“两位兄弟，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马里奥、奥利弗，是我！”
为防止误会，安德烈连忙摘下面巾，露出了自己的脸。
听到来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两个哨兵先是一愣。
在看到安德烈的长相后，他们脸上不由露出惊喜的神色。
“安德烈？上帝啊，你这家伙居然还活着！”
马里奥的声音非常激动，手中的弓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我去通知亚瑟长官！”
奥利弗留下一句话便匆匆跑下哨塔。
“安德烈，你怎么逃出来的？还有，这些兄弟是什么人？”
不待安德烈开口，马里奥率先发问。
作为哨兵，他必须搞清这伙人的身份和来意，即便其中有自己的战友也不能例外。
安德烈清楚营地的规矩，更明白在末世之中，任何一支陌生的武装队伍都代表着潜在的威胁。
于是，他立刻回答道：“这些是我的同伴，都是好人。要不是他们，我估计己经死在医院里了。”
听到这话，马里奥看向霍克等人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他不用想也知道医院有多危险，能从那样的地方救出安德烈，可真算的上英雄好汉了。
忽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目光再度转向安德烈：“安德烈，你去过磨坊街吗？那里怎么样了？”
安德烈第一时间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摇了摇头，回答道：“抱歉，马里奥。我没去过磨坊街，不了解你家人的情况。”
霍克倒是去过磨坊街，但看到马里奥黯淡的眼神，还是没忍心告诉他那里的情况。
毕竟，怀揣渺茫的希望，比知晓残酷的真相要好得多。
就在这时，前哨站的大门被从内推开，一个身材挺拔、面容坚毅的军官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
“安德烈！”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显然是为安德烈的到来而高兴。
“长官！”安德烈下意识地并拢双脚，挺首腰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了，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军官用力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随即将目光转向霍克等人：“这几位是？”
“长官，他们是我的同伴。”
“你们好。”军官朝霍克等人微微点头致意，随后侧了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各位，进来再说吧。”
安德烈毫不犹豫地迈步进入，而霍克等人则是稍稍犹豫了片刻，才推了一把脚下生根的血帮俘虏，牵着缴获来的马匹，跟随着踏入了前哨站的大门。
……
简陋的木屋里，安德烈先分别介绍了霍克等人和前哨站军官，然后开始讲述和血帮有关的情况。
虽然霍克等人担心亚瑟得知他们纯粹代人受过之后会生气，但安德烈却了解亚瑟的脾气，知道他不会因为无心之过而记恨自己等人，于是还是照实讲述了血帮盯上前哨站的原因。
果然，亚瑟听完安德烈的话，并没有对霍克他们怒目而视，而是皱着眉头思考接下来如何去做。
他也是斯诺镇的居民，自然知道血帮是什么德行。
前哨站本来就被盯上了，这次安德烈他们还杀了血帮的探子，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找不到安德烈他们，多半就会把这屎盆子扣子前哨站头上。
“长官，咱们前哨站有这么多兄弟，依托这些防御工事，就算血帮真的打过来，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啊！”
安德烈有些不解地问道。
闻言，亚瑟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安德烈，现在……我们只剩下二十二个兄弟了。”
这个数字让安德烈浑身一震。
要知道，丧尸出现之前，前哨站足足有50个士兵，现在居然只剩下不到一半。
剩下的士兵怎么样了，不言而喻。
看到安德烈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亚瑟叹了口气，向众人讲述了末世降临后，前哨站的经历。
“那晚，夜色正深，一大群人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摸到了我们前哨站外。守夜的哨兵认出，里面有不少是我们弟兄的家眷。”
“我的人自然是按规矩盘问这些人的来意。可他们话还没问上几句，就看到了……跟在那些人身后的东西。”
“它们冲进人群里，就像狼冲进了羊圈……”
不需要过多的描述，霍克等人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毕竟除了马克以外，每个人都是丧尸爆发当晚的亲历者，那血肉纷飞的惨状，大家不愿会想。
亚瑟顿了顿，继续道：“哨兵吹响了号角，我带着所有的弟兄们冲了出去，跟那些‘怪物’绞杀在一起。”
“我们不知道它们的弱点，只能像对付野兽一样，用剑砍，用矛刺。虽然有几个兄弟受了伤，但总算是把大多数幸存者给救了下来。”
“我下令清理尸体，救治伤员……想着，只要熬到天亮，就能去城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中满是痛苦。
“我们都以为，最糟的己经过去了。呵……谁能想到，那根本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噩梦的开始。”
“就在我们自己的营地里，在我们以为安全的地方，那些在战斗里被抓伤、咬伤的弟兄，还有那些幸存者……他们一个个地……变成了那种怪物，扑向了身边的人。”
“事发太突然了，谁都没有防备……就因为这样，我们这个前哨站，五十个好弟兄，一夜之间，就没了一大半。”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
安德烈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后来，我们派人骑马去斯诺镇侦察，但城门被堵得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
“我考虑着这样等着不是办法，就派出骑兵去周边的城镇求援，希望能联系上其他驻军……”
亚瑟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回想。
“但结果……让人绝望。附近的几个镇子，情况和斯诺镇差不多，甚至……更糟。”
听到这里，马克身体猛地一颤。
“长官……那……那北边的马托卡镇呢？你们……去侦察过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亚瑟身上。
亚瑟看着马克，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去过。马托卡镇……在骑兵侦察的极限范围内。他们冒死靠近了镇子外围……那里遍地都是‘怪物’，也沦陷了。”
亚瑟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马克的脑海中炸开，他眼前的一切瞬间失去了色彩，变成了死寂的灰白。
沦陷了。
这个词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马克的心上。
那个他心心念念，发誓要回去保护的家……沦陷了。
马克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他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那柄陪伴他斩杀了无数丧尸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马克！”霍克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肩膀，眼中满是担忧。
然而，马克毫无反应。
——他的整个世界，己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