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吉，”卢卡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给老子原原本本地讲，少给老子添油加醋！要是让老子发现你敢糊弄我……”
他没说后果，但那只独眼中闪过的寒光己经说明了一切。
纳吉被卢卡看得心里一突，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知道自己那点小九九瞒不过这位精明凶狠的老大，连忙嘿嘿一笑，掩饰着尴尬：“老大英明，小的这点伎俩哪能瞒得过您。其实吧……是这么回事。”
他不敢再过分吹嘘，老老实实地将遇到刘查理一行人的经过讲了出来。
“那伙人装备看着还行，领头的几个看起来都沾过血，特别是那个浑身裹着铁皮的壮汉，看着就不好惹。”
“小人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准备带兄弟们绕开。可偏偏佐尔坦是个蠢货，非要跳出去挑衅人家，说什么‘女人和东西留下，其他人滚蛋’的屁话！”
纳吉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当然，佐尔坦，也就是那个“愣头青”也确实有些缺心眼，差点就把纳吉他们坑了。
“老大您想想，人家那么多人，装备也不差，能受得了这气？当时气氛就紧张起来了。”
纳吉下意识地又往脸上贴金。
“要不是小人反应快，赶紧上去赔礼道歉，又抬出卢卡老大您和咱们兄弟会的名号，说佐尔坦是刚从怪物手里救出来的，脑子不清醒，恐怕当时就得打起来！”
他瞥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卢卡，补充道：“多亏了几位老大的威名啊！他们一听，态度立马就缓和下来了。”
纳吉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卢卡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便继续添油加醋地“还原”当时的情景。
“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倒也还算上道。他说跟各位老大有过交流，还说他们是什么‘铁砧营地’的，早就听闻咱们‘鼾声阁楼兄弟会’兵强马壮，各位老大更是英雄了得，一首想找机会跟咱们结盟，共同对抗什么‘血帮’。”
“这不，正巧遇上了，就送上这车物资作为见面礼，还说……还说这些物资，包括一些女人，都是他们从血帮手里抢来的。”
纳吉说到“女人”的时候，特意顿了顿，用一种男人都懂的眼神瞟了瞟卢卡。
刘查理当时只说了物资是从血帮手里抢来的，压根没提女人，这是纳吉根据那些人队伍里女眷不少，加上自己对“抢劫”的通常理解，自行脑补添加的细节，意在让这份“功劳”显得更。
“他们还说，佐尔坦那家伙留在老大您身边早晚要坏大事，不如交给他们‘教育教育’，也算是替老大您清理门户。”
“小人一想，这不就是想在老大您面前表现表现，顺便卖咱们一个人情嘛！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毕竟，一个不听话的蠢货，换来跟一个潜力营地的结盟机会，怎么算都划算啊！”
卢卡听完纳吉的叙述，独眼眯成了一条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没理会纳吉那些拙劣的马屁，脑海中却浮现出不久前在巷口与一队陌生幸存者对峙的情景。
那伙人装备精良，身手利落，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年轻人，虽然看着年轻，但眼神沉稳，说话不卑不亢，最后还用引来丧尸威胁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放行。
“领头的是个年轻人？身边有个穿着全身甲的壮汉？是不是还有两个用刀的、一个用剑的、一个用刺剑的？”卢卡沉声问道，目光如炬地盯着纳吉。
纳吉一愣，没想到老大会问得这么细。
他连忙回忆了一下，才回答道：“卢卡老大，领头的是个年轻人，他身边也有个穿着全身甲的壮汉……不过其他人我有些记不清了，反正拿着武器的足足有十来个呢。”
“哼，原来是他们。”卢卡冷哼道。
虽然其余人对不上，但仅凭这两个人就能确定这批人肯定就是之前遇到的那批。
桌旁的科瓦奇等人也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我想起来了！”
一脸横肉的凯登一拍大腿道：“F**K！我还以为那小子油盐不进，硬气得很呢！原来也是个见风使舵的怂货！”
“嘿，当时看他们装备好，还以为是块硬骨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知道该抱谁的大腿了。”杰里米也怪笑起来。
卢卡摆了摆手，制止了其余人的议论。
他着下巴上粗硬的胡茬，沉思起来。
那伙人当时的表现，可不像是会被轻易吓住的样子。
现在，他们主动送上物资，提出结盟，还要共同对抗血帮……
卢卡在佣兵堆里摸爬滚打多年，对这种套路再熟悉不过了。
这伙人多半是跟血帮起了冲突，发现对方不好惹，这才想起拉他们“鼾声阁楼兄弟会”下水，试图让他们分担压力。
“血帮……”卢卡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们几人都是走南闯北的佣兵，对于斯诺镇并不熟悉，但也多少听过血帮的名头。
血帮，斯诺镇的地头蛇，人多势众，行事狠辣——这可不是什么善茬。
“老大，那咱们……接不接受他们的结盟？”斯科特开口问道。
卢卡没有立刻回答斯科特，而是继续向纳吉询问：“如果咱们答应结盟，要怎么联系他们？”
纳吉连忙回答：“他们领头的说，等卢卡老大你先考虑考虑，他们过几天会上门拜访。”
“哈！上门拜访？”凯登摸了一把身旁女人的脸，嗤笑起来，“连自己老巢的地址都不敢留！跟个娘们一样。”
科瓦奇也冷笑道：“还说什么等几天？是想显得没这么上赶着跟咱们结盟吧！”
纳吉连忙点头附和：“两位老大说的是！我看他们就是这个意思！一群缩头乌龟，还想在咱们面前摆谱！”
卢卡看着纳吉那副谄媚又自作聪明的样子，心中倒是有些满意。
“纳吉，”他开口道，“这次你办得不错。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带队巡逻了，跟在我身边听用吧。”
“多谢卢卡老大提拔！”
纳吉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地位的提升意味着不用再出去拼命——这年头，活得久才是硬道理！
斯科特再次问道：“老大，那结盟的事……”
卢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结盟？当然要结！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顿了顿，独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们想拉咱们下水，跟血帮死磕？嘿嘿，想得美！”
“咱们就答应他们，但先按兵不动。让他们先去跟血帮斗，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出来收拾残局，一口气把他们两家都吞了！这斯诺镇，迟早是咱们兄弟会的天下！”
“高！老大实在是高啊！”纳吉立刻送上马屁，活脱脱一个狗腿子的形象。
其余五人也是眼睛发亮，纷纷叫好。
“哈哈哈哈！老大这计策妙啊！”
“到时候，血帮的地盘、物资、女人，还有那个什么‘铁砧营地’的，就全都是咱们的了！”
“让他们先狗咬狗，咱们到时候都给他们吃掉！”
酒馆内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声，混杂着女人们惊恐的尖叫和男人们粗俗的秽语。
他们仿佛己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整个斯诺镇都匍匐在他们脚下的情景。
卢卡举起手中的酒杯，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声音嘶哑而亢奋：“兄弟们！为了咱们‘鼾声阁楼兄弟会’的未来，为了更多的物资、美酒和女人——”
他猛地将酒杯高高举起，对着那个空着的位置，仿佛朱利安依旧坐在那里。
“也为了死去的朱利安兄弟！干了这一杯！”
“敬朱利安！”
“敬老大！”
“敬鼾声阁楼兄弟会！”
伊万诺夫五人，甚至刚刚被提拔的纳吉，都纷纷举起酒杯，激动地嘶吼着，将杯中浑浊的麦酒一饮而尽。
鼾声阁楼内的狂欢仍在继续，只是那笑声中，更多了几分贪婪与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