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的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惊喜和担忧瞬间填满了胸腔。
惊喜的是徒弟恢复的不错，担忧的是他跟那个女信徒似乎过分亲密。
霍克记得，那个女人是受玛格丽特指派去照顾徒弟的，好像是叫阿伊莎。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与徒弟投向这边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仅仅是一眼，霍克就理解的对方的意图——按兵不动。
他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迅速移开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的高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由于霍克的动作太过轻微，一旁的约瑟夫自然是没有察觉到监管对象的异常。
另一边的刘查理看到霍克也是心头一震。
他原本以为霍克会被单独管控起来，现在想来是自己太过担忧了。
毕竟他是站在先知先觉的角度考虑，而以西结和玛格丽特根本不会想到他们还没上什么手段就被一个年轻人揭了老底，自然不会过度防备。
刘查理在刷手机时曾经看到一个关于摩门教的分支教派——FLDS的报道，上面详细描述了这个邪教如何控制并洗脑信众。
因为感兴趣，他也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印象中几乎每个邪教都有利用集会洗脑的习惯。
现在想来，既然是集会，自然不能区别对待，避免引发不满或怀疑。
在阿伊莎的搀扶下，刘查理来到了内圈，正当他想假装“偶遇”，跟霍克接触一下时，大厅的后方，一扇通往内部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里。
以西结和玛格丽特这两个邪教头子带着狗腿子们，缓步走进了大厅。
信徒们虔诚地低下了头，新来的幸存者们则是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腰。
玛格丽特和她的心腹们停在了大厅前端一侧。
而以西结则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踩着一张椅子，站到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长桌之上。
“各位弟兄姊妹们，欢迎来到圣所，来到主的庇护之地。”
以西结俯瞰着下方的人群，用洪亮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大家的表现给足了他面子，不是朝他投来崇拜、敬仰的目光，就是低头默默感谢主的恩泽。
然而，幸存者中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男人却耐不住性子，示意自己的仆人赶快发问。
那男仆人显然十分紧张，但在主人的压力下，还是硬着头皮做了嘴替。
“以、以西结大人，请问……我们的午餐在哪呢？”
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这个问题出现的格外突兀。
许多信徒闻言，觉得“本地的仆人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连刘查理脸上都难免流露出一副“你好勇哦”的表情，不知以西结会如何应对。
以西结心中不喜，但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不悲不喜地诵念道：“《马太福音》第7章第6节中说‘不要把圣物给狗，也不要把你们的珍珠丢在猪前 。’”
男仆人听不懂以西结的隐喻，但离他最近的信徒瞪视，其余信徒低头祷告，这种精神围剿让他身体不住地颤抖。
富商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自己这次示意是犯了忌讳。
然而，以西结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柔和下来：“但是，《彼得前书》第5章第2节到第3节中说，‘务要牧养在你们中间神的群羊……不是辖制所托付你们的，乃是作群羊的榜样。’ 所以，我理解你们肉体的饥饿，也尊重你们的选择。”
他看向玛格丽特，眼神交流中带着默契。
玛格丽特微微颔首，脸上的白色面具充满了神秘色彩。
以西结的声音更加庄重：“玛格丽特修女，先将祂赐予的食物分发给各位弟兄姊妹，让他们的肉体得到暂时的饱足，好使他们的心灵更有力量去感受主的福音。”
玛格丽特立刻会意，她转向身边的男女心腹们，低声吩咐了几句。
女心腹们微笑着递送食物，她们暴露的穿着没再激起新幸存者的觊觎之心，男心腹持棍立于两侧，眼神格外锐利。
食物很简单，分量也不多，但对于饥肠辘辘的幸存者来说，己经是救命的恩赐。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几乎所有人在领到食物后，都没有立刻食用。
他们站在原地，目光不自觉地投向站在桌子上的以西结和那个男仆人。
那个提出问题的男仆人窘迫到了极点，他捧着食物，耳根都红了。
当他本能望向富商时，信徒们的目光同步转移。
那个富商也一脸尴尬，但他此刻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只能装作没看见仆人的求助，眼观鼻鼻观口，也跟众人一样，捧着食物迟迟未动。
以西结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脸上再次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在满足他们基本需求的同时，让他们明白谁是赐予者，谁是权威，让他们学会等待他的允许，学会优先考虑“精神食粮”。
他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宽容：“一个罪人悔改，在天上也要这样为他欢喜。”
“在圣所，我们分享一切主赐予的恩典，包括这维持肉体所需的食物。现在，你们可以享用主的恩赐了。”
听到以西结大人的“许可”，信徒们才如释重负般，小心翼翼地开始食用手中的食物。
其余幸存者也有样学样，连同那个富商和仆人在内，纷纷吃起了饭。
刘查理和霍克自然也不会充当出头鸟，混迹在人群中跟风随大流。
大厅里响起了低微的咀嚼声。
整个过程，以西结都站在桌上，俯视着众人进食，这种姿态进一步强化了他的支配地位。
众人吃完饭后，以西结开始了他的布道。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灰烬教派的诞生和壮大，这段内容与阿伊莎之前讲述的大同小异——无非是将末日的到来归咎于旧世界的罪恶和主的审判。
‘用恐惧代替信仰，用谎言吞噬人性——这和外面的丧尸没有区别。’
刘查理表面上装作非常认真地聆听，但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所有邪教组织惯用的自吹自擂和历史构建，是为了给自身的存在赋予合法性和神圣性。
接着，以西结和玛格丽特分别开始传教，节选圣经中关于审判、关于末日、关于追随牧羊人的指引、关于奉献和纯洁的片段，给幸存者们加深外面世界恐怖、只有信仰主才能蒙福的印象。
二人一唱一和，以西结负责恐吓和建立权威，玛格丽特负责拉拢和精神控制。
他们的话语像一把锤子，反复敲打着幸存者们因末日而脆弱不堪的心灵，试图将旧有的观念敲碎，然后用他们扭曲的教义进行重建。
在己经被深度洗脑、对领袖言听计从的核心信徒的带动下，信徒们开始感恩主的庇护、感恩神父和修女的指引，新的幸存者们被其余信徒感染带动，让大厅顿时变成了传销现场。
以西结和玛格丽特站在漩涡的中心，精确地操纵着所有人的情绪。
好在附近的丧尸都被清理掉了，不然声音传出去肯定会吸引来不少丧尸。
刘查理一边听着以西结和玛格丽特的布道，一边观察着每一个细节，他己经确定了霍克的安危，剩下的任务，就是继续扮演好“虔诚的新信徒”这个角色，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