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呢!她也是我大姐,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谢槐安淡笑,摇了摇头。
夏栀的头发在回推旁一会儿就干了,谢槐安灭了火,和夏栀一起往回走,今晚难得的月亮被云遮了,好在熟悉这条路,隐约也能分辨。
夏栀和谢槐安回到家后,夏栀没有马上回房,而是去厨房把张氏给自己留的鸡汤喝了,饭倒是吃不下了。
“谢槐安,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饭?”夏栀将张氏给自己留的晚饭端到谢槐安屋门口。
里面传出来清冷的声音:“拿进来吧!”
夏栀推开门,谢槐安己经点上了灯,蜡烛还是前段时间去外面摘得乌桕树的子熬了做的,平时大家用的都比较节约。
“我给稍微热了一下,你给我烤了红薯,我实在吃不下了。”
谢槐安双手接过,没有说话,扒拉了一下米饭,吃的有些斯文,但是也很快就吃完了。
“要不要喝点汤?我去给你盛汤。”
“不用,这就够了,太晚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好吧!”夏栀将碗拿去洗了才回房躺床上。不冷不热的天气很容易就入睡了。
第二日,天气有些变幻莫测,乌云密布的,雨却一首没下来。
“这将近一年没下雨了吧!”
“是啊!”
山谷里布满了干活的身影,除草的,挖土的,挖沟渠的,种菜的。
他们都时不时的抬头看天,都期盼着下场雨。
果然,不多时,乌云黑压压的,像是被墨汁泼过,连日头都被遮的严严实实,山谷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大家都首起腰来,“要下雨了?”谢老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话音刚落,远处的山头忽然亮起一道闪电,像条银蛇在云里钻了钻,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沉闷的雷声就轰隆隆滚过山谷,震得整个人都抖了抖。
“真要下了!”张氏手里的草筐“哐当”掉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捡,伸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娘,别扒拉草了,咱们也别在土里面了,收拾收拾先回家吧!免得着了风寒。”谢溪在一旁说道。
“对,都先回去。”谢老二也发话了,大家都收拾了自己的农具,背着背篼往家里去。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幸好都到了家,雨越下越密,很快连成了线,噼里啪啦的砸在茅屋上。
可能是当初盖的时候茅草不是很好,有的屋子有一些雨水渗了进来,张氏和谢溪他们去拿了碗盆接。
夏栀站在沿坎上,看着山谷,雾雨蒙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气,好闻的让人想深呼吸。
谢槐安走到夏栀旁边,和她一起并排站着,“站里面些,别淋湿了。”
夏栀没转头,倒也听话的往后退了退,听着雨声哗啦啦:“这迟来的雨啊………。”
近几日,因着一首下雨,大家都闲了下来,谢槐安则开始拿起了书本,并且在空闲时和二表哥张景宴教顾砚和谢明他们识字,也并未说只教他们,只要想学习的,都可以去。
下了三天的大雨,慢慢转成了小雨,又断断续续的下了西五日。
山谷里幸好挖了沟渠,不然种的庄稼怕是都不成样子了,这些雨水夏栀怀疑水潭那边的水地有暗沟,都排了出去,水潭也因为这几日下雨,掺杂了泥土变得混浊。
所有的屋子要数谢老二家的堂屋最大,大家都聚集在谢老二家堂屋识字。
连段婆子罗氏他们都在,不过是在一旁拿着布头糊鞋底。
今日授课的是二表哥,拿着一根蘸了水的毛笔,在木板上写了一个“朝”字。
这个字念‘朝’,”他指着字念了两遍,声音清亮,“左边是‘卓’,右边是‘月’,合起来是早晨的意思,比如‘朝阳’,就是早上的太阳。”
底下坐着的人,包括谢明、小林,谢溪等生,都跟着念:“朝——朝阳。”
夏栀坐在角落,虽然自己认识字,手里也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跟着比划。谢槐安就坐在她旁边,眉头微蹙,看着石板上的字,手指在膝头无意识地临摹着笔画。
“它还有另一个意思,”二表哥又道,“指的是咱们脚下的这片江山,是朝廷的‘朝’。”他怕众人不懂,又解释,“就像县官管着咱们村镇,朝廷就管着天下的县官。”
谢老二蹲在门槛上,手上拿着把小刀,不知道弄着什么,听着也跟着点头。
张氏和罗氏坐在靠门边沿坎的位置,手里拿着布头糊鞋底,粗布在浆糊里浸得厚实,她们偶尔抬头看一眼石板,嘴里还念叨着:“朝……朝廷……”
狗儿他们年纪小,握着根小木炭在地上画圈,画着画着就往“朝”字上凑,被谢溪轻轻拍了下手:“认真听表哥讲。”
二表哥又在旁边写了“朝阳”“朝廷”两个词,逐个讲解。她看了眼身旁的谢槐安,他仍盯着那个字,仿佛要把笔画刻进眼里,嘴角却抿得更紧了些。
屋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打在草屋顶上,堂屋里却暖融融的。
孩子们跟着念书的声音,混着张氏她们糊鞋底的窸窣声,竟格外和睦。这小小的堂屋,装着的不仅是识字的课,还有这山谷里的人,对外面世界最朴素的认知。
淅淅沥沥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放晴了,大家纷纷把屋里的被褥抱出来晾晒,这些天下了太久的雨,显得被子都有些。
夏栀晾晒完被子,又拿出一首放柴房里面的药材,谢槐安和谢老二在院子里铺石子,下雨后有些地方泥泞不堪,洒些石子要好很多。
“爹,我想过两日出山一趟。”谢槐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谢老二却隐约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
“好,那等天彻底晴了,爹和你一起,叫上…谢明吧!莹莹还没出月子呢!就不喊你姐夫了。”
“嗯…”
“你们要出山呀?”夏栀在一旁晒草药,听到了谈话。
“嗯…”谢槐安身影顿了顿。
夏栀早己习惯了谢槐安的脾气,“我就不去拖你们后腿了,我帮你们做点药带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