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盯着云哲那双清澈却又深邃如渊的眼睛,良久之后,他终于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与敬畏:“好,晚辈答应前辈的要求。”
话音刚落,云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步履悠然地踏入木屋,随手一挥,一股柔和又霸道的气息瞬间笼罩住无崖子的全身。
“放松,不要抵抗。”云哲声音平淡,却带着天人独有的威势,让无崖子下意识地一震,连忙收敛真气,不敢生出丝毫抗拒。
云哲双指轻轻点在无崖子胸口与后背数处,指尖透出一股微暖的炁流,顺着经脉流转,所过之处,僵冷、麻木的神经仿佛被阳光唤醒,隐隐有了苏醒的迹象。
“不…不到半刻钟……”无崖子感到久违的暖流自丹田弥漫开来,蔓延至小腹、双腿,早己麻木无感的下半身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知觉,他的眼底掠过一抹狂喜,随后迅速收敛情绪,低头躬身,声音真诚:“多谢前辈再造之恩!无崖子愿世世代代铭记!”
云哲挥了挥手,神色淡漠:“行了,客套话免了。该给我的东西呢?”
无崖子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却还是恭敬道:“前辈……实不相瞒,逍遥御风并非一门完整的武学。”
“嗯?”云哲眉梢微挑,声音中隐隐带出一缕凉意,“什么意思?你想反悔?”
无崖子顿时心头一紧,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连忙拱手低声道:“不敢!晚辈绝无二心。逍遥御风乃是师尊逍遥子毕生心血,但他晚年见弟子天资有限,无法将此绝技完整传授,于是将其拆分为三——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北冥、小无相我都有,唯独‘唯我独尊功’,只有我那师姐天山童姥一人精修。”无崖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无奈,又有淡淡的愧疚。
云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也就是说,你这里只有两门残缺的功法?”
“前辈息怒!”无崖子急忙抬头解释,面色凝重,“晚辈可以立刻将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倾囊相授,至于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晚辈愿亲笔致信,请师姐亲临此地,将此技亲传于您。”
云哲微微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以为,她会给?”
无崖子神情一滞,苦笑一声:“若她知晓前辈能治好我的伤势,我向师姐讨要她一定会给的。前辈可放心,晚辈以性命担保。”
云哲静静盯了他片刻,淡声道:“很好,快去写信。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中透出几分玩味,“顺便把李秋水也请来。”
逍遥子在没有完整功法的情况下,居然不和他说清楚,那么他看一下几人的乐子,不算过分吧!
听到“李秋水”这个名字,无崖子的面色明显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极力压下的痛苦与复杂。
“怎么?不愿意?”云哲语气玩味道,“我可以治好你,也同样可以废了你。选吧。”
无崖子浑身微颤,脸色一阵青白交替,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拱手,声音低沉沙哑:“晚辈遵命。”
他很不愿意李秋水见面,还有就是让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两人撞到一起,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篓子呢。
“现在,先将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给我先吧!”云哲淡淡道。
“前辈稍等!”无崖子向云哲拱了拱手,接着唤了声:“星河,进来。”
门外的苏星河匆匆推门而入,一进来便看见自家师父靠着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面色红润如昔,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愣在当场,随即双膝一软,老泪纵横地扑通跪下,声音哽咽:“师父……师父,您……真的好了?!”
无崖子微微颔首,目光复杂地扫了云哲一眼,低声道:“是这位前辈的手段,救回了为师。”
苏星河猛地转向云哲,老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前辈再生之恩!苏星河此生不敢或忘!”
云哲却只是摆了摆手,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疏离:“不必。这是我和你师父之间的交易,与旁人无关。”
话虽轻描淡写,苏星河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连忙收敛情绪,站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无崖子很快吩咐苏星河备好笔墨纸砚,自己亲自落座提笔,笔锋游走如龙蛇飞舞。
“前辈,这里是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他将两卷纸页推到云哲面前,稍作迟疑后,干脆又提笔写下:“这是凌波微步、天山折梅手等逍遥派杂学武艺,虽不足以入前辈之眼,但也聊作薄礼。”
云哲的目光漫过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指尖接过那卷功法便凝神翻阅起来。
一行行字句在眼前流转,待通篇看完将内容尽数烙印在心底后,思绪己沉入对功法细节的反复推敲——无崖子是否在看似寻常的口诀里,悄悄藏了几处刻意为之的错漏。
待武功尽数誊抄完毕,无崖子又提笔疾书两封书信,一封致天山缥缈宫的天山童姥,一封则送往西夏皇宫李秋水处。
“星河,尽快将这两封信送出去。”无崖子叮嘱道,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凝重。
“是,师父。”苏星河应声退下,眼神复杂地瞥了云哲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敢问。
云哲将卷写满功法的纸张还给了无崖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半个月后我再来,希望能够见到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无崖子自信道:“半个月后,无崖子定会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送到前辈面前。”
他相信若是天山童姥在接到他的信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快的话七天内就会到来。
“帮我照顾一下小毛驴。”
云哲准备先武洲取那《天意西象诀》,他准备御剑前往武洲,若是骑着小毛驴前往武洲都不知道要多久。
“前辈请放心!”苏星河连忙答应了下来。
“多谢。”
云哲抬手轻轻一招,只见小毛驴背上横放着的一柄木剑骤然微颤,随即“嗡”的一声破空而起,如流光般飞入他掌中。
云哲微微俯身,脚尖一点,整个人轻盈如燕,飘然落在木剑之上。木剑承载着他的身躯,剑身却纹丝不动,反而有一股森然剑意在剑锋周围逸散开来,掀起一阵猎猎风声。
下一瞬,剑光陡然一闪,云哲衣袂翻飞,整个人如御风之神般破空而去,身影转瞬便化作一道消失在天际的流光,只余下山林间久久不散的剑吟声。
木屋前,苏星河目送那道背影,眼中惊讶不己,喃喃自语:“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