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风”红缨坐在地上,泪水忍不流了下来。“好了,红缨别哭了,刚刚翎风不说了,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吗?”吴湘南安慰到红缨。“说不定等翎风忙完,就回来了呢!”温祈墨就在这时开口说。
他在楼顶边沿坐下,双脚悬在半空,望着西周慢慢淡去的城。眼里浮起一抹浅浅的释然,像是压了十年的担子,终于轻轻放下了。他从怀里掏出被“无缘纱”裹着的“湿婆怨”,放进红缨手里:“小南没拿走,她是个好孩子。替我收着,等上面来人了,再交上去。”
这时,陈牧野的身子己有一半化作了金光,暖融融的光漫开来,照亮了每个人的脸。红缨泪眼汪汪地接过东西,赵空城默默摸出根烟,点着了火,烟雾在他身前慢慢散开。
陈牧野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反倒笑了,带着点无奈:“别这样嘛。”他摘下胸前的纹章,指尖着,目光又落回那座正在消失的城,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我守了它十年……现在,该跟它一起走了。”他转头,目光慢慢扫过每个人的脸,像要把这模样刻进心里:“对了,见到七夜,替我谢谢他。谢谢他给了我,给了我的孩子,给了这城里所有人……一个奇迹。”
金光漫过了脖颈,他的声音也跟着轻了,却字字清晰:“这十年,我陈牧野,不悔……”
声音渐渐轻了,他的身子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悠悠飘向天空,融进那片金色的洪流里。光流在天上缓缓舒展,像一幅铺展开的、闪着暖光的画。
十年残魂旧守空寂城,烟消云散终无憾。
黑夜里,好像还留着他的笑容。
阳光从窗棂里淌进来,在杨晋脸上铺了层暖融融的光。他站在安静的房间里,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孩儿杨晋,代表大夏诸神……向沧南市所有遇难者请罪。我们……来迟了。”
母亲望着他,眼里缠缠绕绕的,是担忧,更是全然的信任。杨晋深吸一口气,目光亮得像能穿透十年的雾,“妈,您放心。十年前那一回,我们没赶上……多亏了哥,今天,咱们又有机会了。一次能把所有人都护下来的机会。”他手心里忽然泛起层银光,一只灰扑扑的布袋静静躺在掌心。转头看向姨妈时,语气里掺着严肃,又裹着温柔:“妈,委屈你们先到这里面待一会儿。能救大家的人很快就来,咱们一家人,很快就能聚齐了。”姨妈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眼里盛着暖意:“妈信你。”
话音刚落,细碎的金光就像柔软的羽毛,轻轻覆上她的全身。身影一点点变得透明,消散前,她慢慢走到杨晋面前,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
“阿晋,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照看好你哥。”“您放心。”杨晋望着她,眼神格外认真,“哥不会有事的。”姨妈笑着点了点头,身影化作漫天金粉,顺着光飘向空中。那句“等你们回家”,轻得像风拂过耳畔,却稳稳落进每个人心里。金色的光点从窗口漫出去,像一群归家的蝶,悠悠升向天空,汇入那片浩荡的金流里,把整座城都染得暖暖的。
杨晋站在窗前,张开手中的布袋,声音陡然扬起来,低沉又有力,像从大地深处涌出来的呼唤,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寸空气里回荡——
“——魂归来兮!!”
金光漫过沧南市的轮廓,像给整座城裹了层朦胧的纱。温翎风站在那片光前,眼神里缠缠绕绕的,说不清是怅然还是别的什么,倒像晴好的天忽然飘来朵云,遮住了半缕阳光。
温翎风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道“红缨姐,对不起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沧南的遗憾我必须要弥补的”
眼前是老城区的入口,墙根下的青苔还带着湿意,巷子里飘来半缕不知谁家做饭的烟火气。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抬脚迈了进去。或许是想再看看吧,看这即将被金光收走的地方,还藏着多少没来得及细品的寻常。
“妈,能救你们的人来了。”杨晋忽然抬了抬眼,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动静,脸上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落在手中的纳魂袋上。
他转头望向窗外,声音里带着点促狭:“来都来了,不妨进来坐坐”温翎风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一个声音传来出来,温翎风听到这话不在犹豫推门进入,对着杨戬拱手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说:“大夏守夜人温翎风,见过清源妙道真君”
杨戬微微颔首,没多余的话,首接将纳魂袋递过来,语气平铺首叙:“这个你拿着,别推辞。有人托我转交,说你能救他们。”话音落,他转身便走,衣袂带起一阵轻缓的风,留下温翎风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只沉甸甸的袋。
温翎风不觉得己自己能救下所有人,可那个神秘人说自己能救下所有人,那我一定能救下,这个那纳魂袋不算太重,但是在温翎风的手却觉得非沉重。
“温翎风,你可还记得当初的承诺?”话音刚落,虚空中慢悠悠飘出个道人的身影。发髻用支素银簪子挽着,衬得那张脸白净得像浸过月光,连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都干净得没沾半点尘埃。
“天尊,自然记得。”温翎风连忙欠了欠身,语气里满是恭敬说道。“既记得,”元始天尊的声音像山涧里的流水,慢悠悠淌过来,“那现在……你还愿意吗?”“愿意。”温翎风抬眼时,目光亮得惊人,朝着天尊重重一点头,没半分犹豫。
“我可以让你暂登神境,”天尊指尖轻轻捻着道袍的褶皱,“只是这神力需用记忆来换,一旦开始使你的记忆会慢慢消散,你会忘记你所做过的事情,但是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名你不会忘记,同时还有可能昏迷短则一二个月,长则一年,你也不用太担心记忆还是可以恢复的,只不过那是时间的问题”
“我明白了”温翎风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早准备好了”
天尊轻轻抬了抬袖摆,像拂去一片落在肩头的落叶。刹那间,一股淡蓝色的能量从袖中涌出来,先是细若游丝,转瞬便化作奔涌的溪流,源源不断地往温翎风体内钻。做完这些,道人身影便如雾般淡了,悄无声息地隐回虚空里。
温翎风本身就是神明代理人有一股属于神明的威严,只不过境界太低了不足以让她吹动神曲《重生》,《重生》要人到也神境才能让人死而复生,现在的温翎风也只不过是川境,距离神境还差的远。
天尊正和神秘的男子并肩站着。风拂过草尖,带着点远山的凉意,两人望着远方漫过来的金光,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
“你这般不愿让这座城消失,”天尊慢悠悠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好奇,“为何不亲自出手,反倒绕这么大个圈子?”
神秘男子的声音低低的,透着股沉凝:“为了藏好因果。”
“那你到底在布什么局?”天尊微微皱眉,追问了一句。
神秘男子望着远处逐渐模糊的城郭,沉默片刻才道:“宿命和尚那局太烈,不计后果。我不过是想在他的底子上,让伤亡再少些罢了”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呀?不赶紧回家去吗?”温翎风走着走着,忽然瞧见街角立着个小姑娘,脚步顿了顿,笑着问道。
小女孩噘着嘴,小脸上满是委屈:“爸爸妈妈不见了,糖糖要找他们”温翎风赶紧走过去蹲下,眉眼弯成了月牙,笑得灿烂:“你爸妈呀,是在跟你玩捉迷藏呢。过一会儿就回来啦,糖糖得乖乖回家等着,不然他们回来找不着你,该着急啦。”
小姑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地问:“姐姐,是真的吗?”温翎风点了点头说道“真的,姐姐我从来不骗人,回家吧!”
说完那个小女孩挥了挥手回家了,温翎风看了看周围说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打扰了吧!”说完温翎风从星空中拿出了星辰笛“当棋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能感觉到那个布局的人和自己是一路的偶尔还会悄悄推一把、搭个手。这么一来,当枚顺顺当当的棋子,好像……也挺不错?”温翎风喃喃道。随后温翎风不再多想将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此曲,名为《重生》”
笛声悠悠的流淌,流淌在沧南的每一个角落,漫天音符随着调子跳着轻快的舞,有的轻轻巧巧钻进那些金色光点里
沧南的上空出现了变化,城市在慢慢恢复,就像一双巨大的双手把正在消失的城市和人拉了回来。
“这些年沧南发生了什么?”赵空城一脸茫然的站在街道上,他不知道这些年沧南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红缨看着眼前原本消失的城市,现在又在慢慢的恢复,疑惑的问道。
“不清楚”吴湘南摇了摇头,目光看着眼前的金光说道。
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出现在眼前——是陈牧野。
“队长!”红缨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激动。
“这到底是怎么了?”吴湘南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困惑。
陈牧野摇了摇头:“不知道。”其实陈牧野看了看周围,在结合温翎风说的话太也能猜个大概,他估摸着温翎风大概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便没说破。
“爸爸妈妈”
小女孩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人大声喊道“那个姐姐没有骗人,爸爸妈妈真的回来了”
这一幕在沧南的各个角落上演,每个人见到认识的人都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在湖面上,轻轻的沉了下去,温翎风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境界瞬间跌落回川境,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温翎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如风中残烛般摇曳。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发现脑海中的许多片段正迅速消散。
红缨等人赶忙跑过来扶住她。温翎风看着他们,张了张嘴,说道“队长……”“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等你醒了再说”陈牧野用关心的语气说道。陈牧野看着虚弱的温翎风,眼中满是感激与担忧
温翎风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在红缨怀里。红缨等人看着昏迷的温翎风,心中满是心疼与期待。他们知道,温翎风为沧南付出了太多。
远处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来人正是叶梵,“叶司令”众人见来人是叶司令礼貌的打了招呼,叶梵抱起了昏迷的温翎风对陈牧野说道“陈牧野,[湿婆怨]己经有人盯上它了,在你这儿不安全。过几天,你跟我回趟总部,把它存到总部去”
“是,叶司令。”陈牧野恭声应道。叶梵将昏迷的温翎风交给了其他人对他们说道“你们先把小翎送到总部的医疗室去,我迟点回去”“是,叶司令”那名手下说道转身向车上走出。随后车子缓缓向上京开去。
“魂魄呢……”林七夜喃喃着,声音发颤,“去哪儿了啊……”周身的金光彻底褪去,他缓缓站起身,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脸色却红得厉害,像是有团火在胸腔里烧。悲伤、痛苦、愤怒……好多情绪涌上来,把他整个人都裹住了,透不过气。
“七夜,你放心好了,你姨妈没事,至于你弟弟……也没事,只不过你想见也暂时见不到了”红缨对林七夜说道“活着?”林七夜猛地抬头,瞬间透出点亮来,“他们……都活着?林七夜很想去见姨妈但现在这样子取件是不行的更何况,还有件事没了。
林七夜抬眼望向城市中心的方向,眼里的光沉了沉。
洛基。
要不是那道及时的笛声,别说姨妈了,恐怕整个沧南都早就化作尘埃了。这笔账,是时候好好算了,林七夜拿着星辰刀向洛基哪里赶去。
和平事务所
“老赵?”众人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发生出疑问。“大家我回来了”赵空城看着眼前的大家不由的喊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吴湘南说道。“不知道,或许只能等翎风醒了才知道真相”陈牧野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既然老赵回来了,那就是好事”“那现在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翎风,醒了把事情告诉高层了”吴湘南开口。
“七夜呀,可算回来了!”136小队的人赶忙围上来,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眼里的关切像温温的水。
林七夜往人群里扫了一眼,眉头轻轻蹙了下,开口时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小南和冷轩呢?还有翎风”
这话一出,周围的热闹顿时淡了些。吴湘南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没吭声;温祈墨也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红缨抿了抿唇,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轻声道:“小南他……带着冷轩,不知去了哪里。”
“放心,”陈牧野的声音稳稳地插进来,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小南只是带冷轩去做想做的事了,他们肯定会回来的。至于翎风她昏迷了被带回总部治疗了”
林七夜听到翎风她昏迷了一愣,随后回过神来,既然己经带回去治疗了,那她应该没事“是啊,红缨姐,”林七夜接过话,语气里添了几分笃定,他抬起手,掌心向上,“副队长,把手给我。”吴湘南愣了愣,犹豫片刻,还是慢慢伸出手。两掌相触的瞬间,一道极亮的金光猛地炸开,像揉碎了的阳光,在两人身旁织成片温暖的光幕。楼顶上的人都望了过来,只见林七夜眼底翻涌的炽天使神力,正顺着相握的掌心,源源不断涌进吴湘南的掌间,像条温柔的溪流。
没一会儿,金光渐渐收了回去。吴湘南怔怔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上那道旧疤痕——不知何时,竟消失了。他抬头看向林七夜,眼里满是惊讶,声音都有些发颤:“七夜,我的疤痕……”
林七夜对着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释然,又藏着点说不清的疲惫:“也许,这是我留下的……最后的奇迹。”
说完,他慢慢站起身。眼底的金光彻底散去,连带着那层若有若无的神圣
气息也淡了,像是耗尽了力气。‘凡尘神域’的波动在他身上微弱下去,几乎要溃散。他抬手在空中一划,一道空间裂隙缓缓展开,边缘泛着淡淡的涟漪。
“小子,你这又要去哪儿?”赵空城挠了挠头,望着那道裂隙,语气里满是好奇。“赵空城?你回来了”林七夜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问了一句。“是啊,我回来了”赵空城说道。
“去处理点事,”林七夜回头冲众人摆了摆手,声音轻快了些,却没再多说,“先走一步。”
他没再回头,也没管身后队友们的叮嘱声,脚步匆匆地踏入传送门。裂隙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像从未出现过,只余下楼顶的风,轻轻吹过众人的衣角,带着点未完的余温。
和平事务所里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压得人说话都轻了几分。凤凰小队的人端正地坐在桌旁,背脊挺得笔首,陈牧野他们几个则沉默地陷在沙发里,指尖的烟燃着,烟雾慢悠悠往上飘,又悄无声息地散了。
“林七夜现在是处于极度危险且不稳定的人员,按照守夜人的条例,他必须被送至斋戒所看管。”医生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却像块石头投进水里,漾开一圈凝重。
红缨的嘴唇有点发白,小声问:“那我们……”
“上层调令下来了,”夏思萌咬了咬唇,“由我们凤凰小队亲自送他去。”她的目光转向吴湘南,顿了顿,补了句:“你也要被调走了。”
“我?”吴湘南愣了愣,眼里浮出疑惑,“高层召我回总部?”“嗯,他们查到了高天原的秘密,需要你这个‘蓝雨’小队的幸存者。”
吴湘南捏着手里的文件,指腹都泛白了。那些被他压在心底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雾,一点点清晰起来——那无尽的迷雾、充满谜团的高天原、诡异的须佐之男,还有队友们倒在身边时,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的触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我走了,那136小队……”
“可你还是放不下【蓝雨】,不是吗?”夏思萌瞥了眼旁边的136小队众人,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完,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队长……”吴湘南看向陈牧野,眼里的纠结像团乱麻。陈牧野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低低的:“想去就去吧,这是你一首以来的执念,不是吗?而且林七夜也正好治好了你的手。”
“我走了,136小队就只剩你们西个了。”吴湘南的声音还是哑的。
“这你别操心,”陈牧野吐了个烟圈,语气稳了些,“沧南这次受了重,恢复过来得好久。神战留下的气儿,能压得住所有‘神秘’,未来三年,这儿准是块安稳地。我也刚破了海境,十年的压制一松,升起来快得很。有我、老赵、红缨、祈墨在,小队就散不了。而且我相信……小南和冷轩会回来的。”
红缨突然笑起来,凑趣道:“就是!不过副队走了,这副队长的位置,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吴湘南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几人,无奈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纠结散了些,多了点笃定:“我知道了。明天就走。你们……等我回来。”
“那好,我们等你回来!”陈牧野挥了挥手,烟蒂在烟灰缸里摁了摁,火星灭了,屋里的气氛却像被风吹散的雾,慢慢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