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小陛下亲征
小皇帝没有纠结太久。
萧峙心思再野，也不能跟他抢皇位，大不了多允诺他些权势便是。
小皇帝手里的虎符是他从先帝身上扒下来的，他从未动用过这几万精兵，但先帝在世时，曾经跟他提过一嘴。彼时他还是太子，先帝说这五万精兵乃他们帝王的命脉，只得亲自调遣。
他舔舔发干的唇：“朕只问一句，梁王手里有关魏家蒙冤的证据，可是太师给的？梁王说是太师给他写的信。”
萧峙挑眉：“臣为何要这么做？”
小皇帝顿了顿，再度生起被萧太师教授学问的紧张。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萧峙这么做的缘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今的局面对萧太师没有半分好处。除非萧太师想投靠梁王，可若如此，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救他出皇宫。
“怪朕，中了梁王的离间计，还请太师息怒。”小皇帝识时务地认了错，看萧峙似乎没有生气，他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太师能否带朕一起？朕可帮忙调遣这五万精兵。”
“陛下想亲征？”萧峙求之不得，盯着小皇帝已然不清澈的眸子，浅浅一笑，“可。”
萧峙答应得太快，小皇帝反而有些犹疑。
但他如今只有这些精兵，虽然不知到底该如何调遣，却还是硬着头皮连夜随萧峙出发了。
小皇帝马术不精，双手紧紧抓住缰绳，双腿也紧紧夹着马肚子，随着萧峙的马儿，连夜策马狂奔。
抵达京郊大营时，他的魂似乎还没追上来，毫无形象地从马背上滑下，在地上半晌都没力气。
反观萧峙，精神抖擞，身形傲然，赶路的颠簸在他身上没有任何体现。
初二和十一将小皇帝提起来，嘴里道着歉：“陛下恕罪，多耽搁一会儿，京城里便不知要多死几条性命。”
小皇帝的胳膊被架起，腿肚子还是软的，几乎是被俩人拖着进的大营。
虎符在手，连夜点兵，萧峙当着小皇帝的面做了部署。
只是这五万将士看的是虎符，统领他们的邬大将军只听从手握兵符之人，所以萧峙安排完，还得小皇帝跟着复述一遍。
萧峙冷飕飕地看着小皇帝，朝邬大将军道：“去给陛下寻一身铠甲。”
萧峙一身凌厉气势，眉宇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邬大将军下意识便想点头。点到一半才看向小皇帝，以眼神询问。
小皇帝愕然看向萧峙：“萧太师此举何意？”
“《道德经》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同理，智不足者便多疑，识不足者方多虑。”
小皇帝面红耳赤，用余光瞟向邬大将军。
好在邬大将军是一介武夫，似乎没太明白萧太师在骂他。
骂他继位后没干好事，天道盈亏导致他如今落魄至此，亦骂他无智无识，所以才会多疑多虑，阵前都不愿意移交兵符，麻烦地在中间传话。
他暗自磨牙，忍了，只是依旧没有交出兵符。
萧峙不以为然：“陛下既然决定亲征，便该带着大军杀回京城，让梁王看看陛下的能耐。”
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嘲讽，尤其是最后两个字。
小皇帝被激得血气上涌，扭头让邬大将军寻来一套铠甲，笨拙地穿上。
月上中天时，小皇帝穿着沉重的铠甲，亲自带着五万大军攻入京城。
梁王早朝上虽然说自己在找小皇帝回去对峙，但是当邬大将军带兵在城楼下禀明身份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不长眼的淬火利箭。
战争一触即发，萧峙让人吹响号角。
城中百姓陆续被惊醒，看着冲天的火光，胆小的搂着被子啜泣出声。
正在睡梦中的梁王大惊：“萧峙竟不惜顶着逆贼名头，也要帮小八弟夺皇位？”
他今日在早朝上故意对萧峙大夸特夸，还特意放了一批百姓出城。
他相信，只要萧峙还有耳目在京城，应该已经知道他的拉拢之意。
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攻过来，这萧峙好日子活腻了，非要当逆贼？
梁王没有工夫犹疑，唤来亲信，让他们将萧峙逆贼的口号喊出去，奋力反击……
颍州的晚棠连着几夜没睡好。
初四离开颍州后不久，便重新动用信鸽开始传递消息。早上的消息，当天晚上便能传到晚棠耳朵里。
小皇帝亲征第三天的傍晚，信鸽再次带了消息飞落到晚棠所在的小院。
“夫人，侯爷协助小陛下亲征，打赢了，已经攻入京城。”
“不过小陛下被暗箭所伤，太师为了救陛下，左边胳膊也中箭了，所幸伤得不重。”
“侯爷手下的轻骑军已经接手城楼，赵将军也带领苏家军回京救援，梁王败了……”
晚棠听护卫解读信鸽上的密信，一颗心忽上忽下，似在云霄和山谷间来回穿梭。
“夫人。”这时候，曹瑞杰穿过夜色，匆忙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护卫，见晚棠朝他点头，便当着护卫的面道：“东西找到了。不过既然侯爷已经赢了，还要将那些东西取出来吗？”
岂止金山银山，魏家积累数代的宝藏，让人叹为观止。
晚棠看向护卫：“再探！梁王掌管京城数日，不会高枕无忧，定会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护卫郑重地看了夫人一眼，感觉她如今发号施令的气势和他们侯爷一模一样。
晚棠又扭头看向曹瑞杰：“避人耳目慢慢取，京城这一战，百废待兴，需要用银钱的地方何其多。”
护卫和曹瑞杰双双皱眉：“夫人要无偿造福京城的百姓？夫人即便想做善事，也不宜眼下进行。”
晚棠勾了下唇，摇摇头。
怎么可能无偿？萧峙想要的是整个大靖江山，百姓便是那江河中的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先慢慢取出来便是，让姓岳的兄弟好好斗，他们斗得越厉害，百姓越是因此水深火热，对夫君才越有利。”晚棠没再多说。
等俩人退下，晚棠想起萧峙受伤一事，到底不放心，写了一封信让阿轲帮忙一起递出去。
做完这些，已经过了三更天，晚棠又唤来阿瞒：“明日能不能想法子让我见见卫鱼？不必暴露这处院子，我出去与他相见，我有要事让他帮忙。”
萧峙在前方浴血，她得做点儿什么，不求帮大忙，但求帮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