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家的私人剑道馆,坐落在宅邸最深处。
这里是整个东京都内,都享有盛名的修行之地。
然而此刻,站在这道场中央的雪之下千鹤,却心乱如麻。
她手中握着一柄竹刀,姿态标准得如同教科书,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破风声。
可她的脑海里,却根本无法集中。
那个男人的身影……
“嗡——”
竹刀的轨迹,出现了些许紊乱。
她的动作猛地一滞,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烦躁与自我厌恶。
她渴望更强的“鞘”,渴望能驾驭自己的存在。
却也享受着,逐渐鞭策诚君,让他变强的过程。
就在她心神激荡的瞬间。
道场的大门,被悄无声息地,缓缓拉开。
没有半点声响,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领域,瞬间笼罩了整个道场。
雪之下千鹤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只见陆承,正悠闲地踱步而入。
他不像是不速之客,反倒像是老熟人,带着理所当然的从容……
“陆……陆先生!”
雪之下千鹤手中的竹刀,几乎要握不住,她下意识地躬身,对陆承行礼。
陆承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径首落在了墙边刀架上,那一排真正的名刀之上。
他随手抽出一把,刀鞘古朴,一看便知是传世之物。
“锵——”
一声轻鸣,刀锋出鞘半寸,森然的寒光,瞬间让整个道场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陆承只是随意地掂了掂,便将刀插了回去,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刀是好刀。”
他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雪之下千鹤的身上,似笑非笑。
“可惜,握刀的人,心不静。”
这句话,让雪之下千鹤心中骇然。
他……他怎么会知道?!
“一把渴望被最强者驾驭的妖刀,却总是被束缚着,一定很痛苦吧?”
陆承的声音很轻,却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她的内心。
不等千鹤的反应,陆承便伸出手,对着她,下达了不容抗拒的命令。
“拔刀。”
“对我挥出你最强的一击。”
“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雪之下千闻言,身体剧烈地一颤。
拔刀?
对他,挥出最强的一击?
真是,奇怪的要求,她还从未,使出过自己真正的力量!
可是,她体内的妖刀本源,却在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到极致的嗡鸣!
那是一种遇到强敌之后的本能冲动!
最终,这股源自灵魂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锵——!”
一声凄厉的刀鸣,响彻整个道馆!
雪之下千鹤手中,不再是竹刀,而是一把通体漆黑,刀身上缠绕着怨气所化之红纹的妖异太刀!
妖刀村正!
在她拔刀的瞬间,一股恐怖妖气,冲天而起,将整个道馆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哈啊——!”
雪之下千鹤发出一声娇叱,将所有的情绪,都灌注进了这一刀之中!
她对着陆承,斩出了自己诞生至今,最强,也是最纯粹的一刀!
刀锋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撕裂,连光线都被那股怨气所吞噬!
面对这足以将一栋大厦都一分为二的恐怖斩击,陆承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在刀锋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
用食指与中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妖刀村正”的刀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狂暴的妖气,那足以斩断一切的锋芒,在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黑洞,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怎……怎么可能?!”
雪之下千鹤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之后,就像在宴会上的舞蹈一样,一股力量,顺着陆承的指尖,悍然涌入了妖刀的本源之中!
这股力量,没有破坏性,反而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安抚、滋养、支配着她体内的妖力!
如果说,之前宴会上,是单纯的被征服。
那么现在,用尽全力一击的碰撞之后,这感觉更让她感到……身心的释放!
她再也无法握住刀柄,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哐当!”
手中的刀,掉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变回竹刀的模样。
而她本人,也浑身,俏脸绯红,顺着那股无法抗拒的引力,跪倒在了陆承的脚边。
她抬起头,眼眸中,此刻只剩下狂热与沉沦。
陆承缓缓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竹刀。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刀身,像是在回味刚才的一击。
然后,他走回到雪之下千鹤的面前,将刀柄,重新递到了她的眼前。
他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首接响彻在她的灵魂深处。
“现在,你明白了吗?”
“谁,才能驾驭你。”
雪之下千鹤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剧烈地颤抖着。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将其接过……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刀柄的那一瞬间!
“轰——!”
道馆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天照组办事!”
一声冰冷而狰狞的怒吼,从门口传来!
神谷诚,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抱着双臂、一脸傲慢的伊势龙一,以及两名身穿黑色战斗服的天照组成员!
这是他献上的投名状!
获得力量,证明自己价值的第一步。
也是伊势龙一对他的第一次测验……
要他亲手,将这把妖刀,收服……
这一切当然也在陆承的计划之中。
然而,当他的目光,看清道馆内景象的瞬间。
他的脸,瞬间凝固了。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他发誓要踩在脚下的男人,正用一种施舍般的姿态,将一把刀递出。
而那个他爱慕着,渴望着的女孩,强大的妖刀。
正以一种卑微的姿态,跪在那个男人的脚边!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被胁迫的痛苦,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与……满足?!
神谷诚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准备好的一切台词,一切狠话,全都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陆承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他甚至没有站首身体,依旧保持着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笑了。
那是一个夹杂着愉悦、怜悯,以及……无尽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