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神谷诚,即将被这股冲动彻底吞噬时。
那个站在宴会中心的男人,又有了新的动作。
他将手中的香槟杯轻轻放下,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会厅的嘈杂都为之一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雪之下千鹤,用修长的食指,做了一个极其细微,却又带着不容抗拒意味的勾动。
过来!
这个动作,优雅而傲慢,又一次明确的召唤……
刹那间,雪之下千鹤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从她的灵魂深处涌出,瞬间席卷了西肢百骸。
那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被无上的力量,所“指定”的……狂喜!
她体内的妖刀本源,在这一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鸣!
“千鹤!”
神谷诚终于从那股滔天的嫉妒中惊醒,他看到了那个手势,也看到了千鹤脸上那从未有过的病态表情,甚至……带着些许潮红。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千鹤的手臂。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那暗红色的礼服裙摆。
雪之下千鹤便猛地回过头。
那双眼睛……
冰冷,漠然,不含一丝一毫的情感。
其中蕴含的警告与嫌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这眼神,狠狠刺入了神谷诚的灵魂。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神谷诚伸出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瞬间冻结。
他眼睁睁地看着,千鹤再也没有看他一眼,整理了一下她的裙摆,然后,迈开了脚步。
她无视了周围所有人投来的惊异目光。
她无视了那些试图与她搭话的所谓青年才俊。
她的眼中,也只剩下那个站在权力漩涡中心的男人。
神谷诚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他看着她的背影,穿过那片他永远也无法融入的人群,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将他视作虫豸的男人。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女孩,也不是所谓的妖刀,或者说武器?
而丢掉了整个世界。
雪之下千鹤走到了陆承的面前。
她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淑女礼,那高傲的头颅,也微微低垂示意。
“陆承先生。”
陆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没有回应,只是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悠扬的华尔兹乐曲,恰在此时响起。
整个宴会厅的灯光,也随之变得柔和而暧昧。
雪之下千鹤的心脏再次漏跳了一拍,她将自己戴着手套的纤手,轻轻地,放在了那只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手掌中。
下一秒,她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一带,揽入了怀中。
两人理所当然的进入舞池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在旁人眼中,这是一幅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即便是雪之下的祖父,这个财阀家族的掌门人,脸上也带着微笑。
然而,对于舞池之外的神谷诚而言,这却是地狱最深处的酷刑。
他看着陆承的手,理所当然地放在千鹤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间。
他看着他们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节拍,亲密无间地旋转,贴近。
他看着千鹤的脸,始终微微仰着,那双冰冷的眼眸里,此刻却倒映着那个男人的身影,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迷离而炙热的光。
他们仿佛是天生的舞伴。
陆承的每一步都带着支配性,强势,却又无比优雅。
而千鹤,那把桀骜不驯的妖刀,在他的引导下,完美地配合着他的一切动作。
和谐得……令人心碎。
“咔嚓。”
神谷诚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
他身上的西装,此刻像是一件烙铁,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周围那些宾客的低语和艳羡的目光,都化作了最恶毒的嘲讽,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他的尊严。
舞池中央。
陆承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雪之下千鹤的耳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滚烫的、只有她能听见的魔性。
“跳得不错。”
雪之下千鹤的身体,微微一颤。
“我的……妖刀。”
他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不是在和一个人类女子共舞,他是在……“玩弄”一把苏醒的妖刀!
不等她从这股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力量,顺着陆承放在她腰间的手掌,悍然侵入了她的体内!
那股力量,霸道,宏伟!
它没有破坏她的身体,而是首接降临在了她的本源之上!
她体内的妖刀核心,“村正”,在那股力量面前,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做不到!
只能发出最原始、最本能的……臣服哀鸣!
这一刻,雪之下千鹤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不是神谷诚那种弱小的血脉之力。
而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征服!
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柔软地倒在了陆承的怀里。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脸上的潮红,己经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
那双眼眸,也被水雾所覆盖,只剩下最纯粹的……沉沦与迷醉。
她感觉自己……不再是曾经的模样。
而是被神明握在手中,即将用来斩断整个世界的……圣器!
这种被彻底“支配”和“定义”的感觉,比任何力量的共鸣,都让她感到……无上的愉悦!
一曲终了。
陆承扶着她站稳,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那份漫不经心。
仿佛刚刚那场让她臣服的共鸣,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随手而为的游戏。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走回了原来的位置,端起酒杯,继续与人交谈。
留下雪之下千鹤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舞池中央。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回味着那种被征服的感觉,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神谷诚也忍不住动了。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步步地,穿过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
他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到底……是谁?”
雪之下千鹤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痛苦与绝望的少年,那双刚刚还迷离的眼眸,瞬间恢复了比以往更加极致的冰冷与残忍。
有了刚才的对比……
她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怜悯又讥讽的弧度。
“他?”
“他是能定义我锋芒的……主人。”
“而你……”
她的目光,从神谷诚的头顶,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了他那双因为紧张而攥得发白的拳头上。
“你甚至,连被他斩断的资格,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神谷诚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的黑暗。
雪之下千鹤很满意他此刻的表情。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她要这样,让诚君变得更加强大,才能让这场游戏更加有趣。
千鹤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想让我,再正眼看你一次吗?”
“那就去。”
她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期待的光芒。
“去挑战他,去激怒他,去让他……正视你!”
“这,是你唯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