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5 05:34:26
第西章 偏房静观，巧引垂怜
苏灵是被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和汤药的苦涩气味唤醒的。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木板床上，盖着柔软的薄被。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却雅致，显然是寿安堂内一间供下人或远亲暂住的偏房。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柴房的霉味天差地别。“水……” 她没有立刻坐起来，而是先虚弱地哼唧了一声，测试着自己的处境。“小姐，您醒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之前那个发现她的小丫鬟连忙端着水碗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勺喂她喝了几口。苏灵喝下水，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她抬眼看向小丫鬟，露出一个虚弱而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姐姐…… 是你救了我吗？”小丫鬟脸颊微红，连忙摆手：“不是我，是刘妈妈让把你抬进来的。大夫来看过了，说你是伤势过重，又受了惊吓和风寒，开了药，我这就去给你热。”说完，小丫鬟便匆匆出去了。苏灵躺在床上，没有动。她闭上眼睛，看似在休息，实则将 “听风辨心” 的异能悄然铺开。寿安堂不愧是府中老祖宗的居所，虽然安静，但人并不少。她能 “听” 到外面庭院里洒扫丫鬟的脚步声，带着恭敬而平和的情绪；能 “听” 到远处传来的、老夫人身边贴身大丫鬟沉稳的指令声，情绪冷静而专业；还能 “听” 到几个婆子聚在一起低声说话，语气中带着对她这个 “不速之客” 的好奇和一丝审视。
…… 就是那个七小姐？听说在柴房里快死了，怎么跑到老夫人这儿来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嘘！小声点！刘妈妈吩咐了，不许议论！”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和她们心中或好奇、或鄙夷、或警惕的情绪，都通过风声清晰地传到了苏灵耳中。她心中了然，老夫人身边的人并非都对她抱有善意，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必须小心谨慎。
她的目标很明确 —— 老夫人。只有获得这位手握一定实权、N..|...“许尚存一丝怜悯之心的老祖宗的庇护，她才能真正摆脱嫡母的控制。
接下来的两天，苏灵表现得极为乖巧懂事。她按时喝药，努力吃饭，伤势和身体都在快速恢复。面对前来送药送饭的丫鬟婆子，她总是低声下气，言语温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感激。
同时，她无时无刻不在用 “听风辨心” 观察着寿安堂的人和事，尤其是围绕在老夫人身边的核心人物 —— 那位沉稳干练的刘妈妈，和几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
她发现，刘妈妈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内心正首，对老夫人极为忠诚，且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只是凡事以老夫人的利益为先。而老夫人似乎身体不太好，常年需要静养，性情也有些古怪，时而温和，时而严厉。
苏灵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自然地接触到老夫人，并引起她注意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下午，天气晴好，阳光温暖。苏灵 “听” 到外面庭院里传来一阵不同于往日的动静 —— 老夫人的情绪波动出现了，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和惬意，似乎要出来晒太阳。
紧接着，是刘妈妈指挥下人搬躺椅、铺软垫、准备茶水点心的声音。
苏灵心中一动，立刻有了主意。她悄悄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庭院正中的葡萄架下，己经摆好了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藤椅。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和蔼但眼神中透着威严的老夫人，正由刘妈妈和两个大丫鬟搀扶着，慢慢走出来，在躺椅上坐下。正是苏府的老祖宗。苏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虽然干净但依旧显得有些旧的衣服，然后，她没有出去，而是走到了房间门口，将门轻轻拉开一条缝，让自己恰好能被庭院里的人看到，但又不显得刻意。她没有看老夫人，而是背对着庭院门口的方向，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同时，用 “听风辨心” 仔细感知着庭院里的情绪变化。她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些现代简单的简笔画 —— 一只歪歪扭扭的小鸟，一朵小花，还有一个笑脸。她一边画，一边嘴里轻轻哼着一首极其简单、带着几分童真和忧伤的小调，声音压得很低，若有若无，却能顺着风传到庭院里。这是她精心设计的 “偶遇”。她知道老夫人上了年纪，或许会对这种纯真的、带着点可怜兮兮味道的景象心软。果然，没过多久，庭院里传来了刘妈妈略带警惕的声音：“那是谁？在那里做什么？”苏灵能 “听” 到刘妈妈心中的疑惑和一丝不悦，担心她惊扰了老夫人。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哼歌的声音也停了，肩膀微微垮下来，透着一股委屈和害怕。就在这时，老夫人开口了，声音苍老但温和：“罢了，刘妈妈，看看去。” 她的情绪中带着一丝好奇，.没有厌恶。一个小丫鬟应声走了过来，正是那天发现苏灵的那个。她走到门口，看到是苏灵，愣了一下，随即小声道：“七小姐，您怎么在这里？”苏灵这才 “怯生生” 地回过头，脸上带着泪（刚才.偷偷用袖子抹的），看到庭院里的老夫人，连忙低下头，局促地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我…… 我只是…… 觉得这里阳光好……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老夫人了？我这就走……”
她说着，便要关门，一副受惊过度、想要逃离的样子。
“等等。” 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探究，“你就是前几天晕倒在我院门口的那个孩子？”
苏灵停下脚步，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害怕极了，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应道：“是…… 奴婢…… 苏晚晚，给老夫人请安。” 她故意用了 “奴婢”，姿态放得极低。
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苏灵能 “听” 到老夫人心中的情绪波动 —— 有审视，有回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怜悯？似乎是苏晚晚这副怯懦又可怜的样子，触动了她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老夫人吩咐道。苏灵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虽然依旧苍白，但洗干净后显得清秀可爱的小脸。她的眼睛很大，此刻水汪汪的，带着恐惧、不安，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恰到好处的倔强。老夫人看着她，眼神复杂。良久，才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刘妈妈，她身子好些了吗？”刘妈妈连忙躬身道：“回老夫人，大夫说恢复得不错，只是底子亏空得厉害，需要好好将养。”“嗯。” 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灵刚才画画的地上，“你刚才在画什么？哼的又是什么调子？”苏灵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第一步 —— 引起了老夫人的兴趣。她连忙低下头，小声道：“回老夫人，奴婢…… 奴婢胡乱画着玩的，哼的也是…… 也是以前听来的，记不太清了……”她故意说得含糊，吊足胃口。果然，老夫人的好奇心更重了：“哦？拿来我看看。”苏灵犹豫了一下，才拿起地上那根小树枝，走到庭院门口（不敢再靠近），将地上的画指给老夫人看：“就是…… 就是画了只小鸟，想让它带奴婢…… 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但那份向往和可怜巴巴的样子，却清晰地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看着地上那只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拙朴可爱的小鸟，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弱、怯懦，却又在眉眼间藏着一丝灵气的小姑娘，心中那份怜悯之情更甚。她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小女儿，若是还在，或许也有这么大了……“这调子，倒有些新奇。” 老夫人没有再追问画的事，反而提起了小调，“再哼来听听。”苏灵这次没有推辞，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纯净、带着淡淡忧伤的语调，轻轻哼唱起来。她唱的不是什么靡靡之音，而是一首现代的、旋律简单优美的民谣，讲述的是对自由和远方的向往。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人心。庭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连刘妈妈和丫鬟们都凝神听着。
老夫人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惚和悠远的神情，情绪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和怀念。
一曲唱罢，苏灵怯生生地停下，垂首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庭院里静了片刻，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看向苏灵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你这孩子，倒有些不一样。”
她顿了顿，对刘妈妈说道：“既然她身子还弱，寿安堂这边也清净，就让她先在这里养着吧。找个轻点的活给她做做，别让人再欺负了去。”
刘妈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老夫人。”
苏灵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成功了！老夫人虽然没有明确说要庇护她，但让她留在寿安堂养伤，并吩咐 “别让人再欺负了去”，这己经是天大的转机！
她连忙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真切的感激和一丝哽咽：“谢老夫人恩典！晚晚…… 晚晚一定好好干活，报答老夫人！”
这一次，她没有用 “奴婢”，而是用了 “晚晚”，拉近了一丝距离，也显得更加真诚。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去吧，好好养着。”
苏灵再次叩谢，然后在小丫鬟的带领下，退了下去。
走出庭院，苏灵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己经全是汗。刚才那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的神经一首紧绷着，用 “听风辨心” 时刻关注着老夫人和刘妈妈的情绪变化，随时调整着自己的言行举止。
好在，她成功了。
凭借着精灵古怪的心思，和 “听风辨心” 异能的辅助，她终于在这座吃人的深宅后院中，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落脚点。
寿安堂，将是她逆袭之路的第一块跳板。而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她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需要应对的挑战也还有很多。
但苏灵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正在一点点被逆转。这古代的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至少，现在的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资本。她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