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林支教老师是好人
人群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站了出来：“她说林支教老师教大家种蘑菇是为了自己捞好处，说他当赤脚医生也是为了中饱私囊。”
“对，我也听见了！”又有人附和，“她还说林支教老师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呢！”
李玉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她儿子郑小军从屋里走出来，一头秀发宛如鸡窝，一脸困惑：“怎么回事？韩书记，我妈又惹什么事了？”
“你问问你妈，造谣生事的本事见长啊！”韩大山冷哼一声。
郑小军转头看向李玉兰：“妈，你又说什么了？”
李玉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李玉兰也太过分了！”
“林支教老师多好的人啊，她也敢说。”
“就是，要不是林支教老师教咱们种蘑菇，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收入？”
韩大山环视四周，提高了声音：“大伙儿都来评评理。林明远来咱们村，教大家种蘑菇，让大家增加收入。现在又当了赤脚医生，给大家看病。这样的人，能否获得劳动积分？”
“该！”农户们异口同声。
“可有人说他投机倒把，批他搞资产阶级那一套。”韩大山指着李玉兰，“你们说，这话该不该说？”
“不该！”
“林支教老师是好人！”
“就是，要不是他，咱们哪有这么多收入？”
看着群情激愤的农户，李玉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发白。
“我…我知道错了。”她终于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蝇。
“知道错了？晚了！”韩大山一挥手，“来人，把她关起来，好好反省反省！”
几个巡防队的人立刻上前。
“不要啊！韩书记！”李玉兰吓得直往后退，“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郑小军连忙上前求情：“韩书记，我妈她就是嘴上没把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军，你别求情。”韩大山打断他的话，“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说李寡妇的事，我们网开一面。这次要是再不严惩，以后还不知道她要说出什么话来。”
林明远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那种喜欢记仇的人，但有些事情，确实需要有个说法。
“带走吧。”韩大山说完，转身看向林明远，“小林，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敢乱说话了。”
李玉兰被拖走时的哭喊声在村子里回荡，声音凄厉得让人心颤。她挣扎着，试图抓住路边的树枝，却被两个民兵毫不留情地拽开。
“我没说错！我说的都是真的！”李玉兰嘶声力竭地喊着，脸上的泪水和灰尘混在一起。
周围的农户们看热闹似的围成一圈，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窃窃私语，更多的人在幸灾乐祸。
“可算把这个搅事精抓走了，整天嚼舌根，早就该管管她了！”
“就是就是，成天在村里嚼舌根，这下尝到苦头了吧？”
“活该！谁让她乱说话的。”
人群中，郑小军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拖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想冲上去阻止，可双腿却像生了根，一步都迈不出去。
“小军，你妈这是自找的。”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怜悯。
郑小军猛地甩开那只手，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他那副怯懦的样子，让周围的人不禁摇头叹息。
待李玉兰的哭喊声渐渐远去，韩大山站到人群中间。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诸位乡亲们，嘴上的话要过过脑子，李玉兰就是前车之鉴。”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韩书记您放心，林支教老师是咱们村的好人啊，谁敢胡说八道！”高婶第一个表态。
“就是就是，我们可不像李玉兰那样不知好歹。”郑大婶也赶紧附和。
“要我说，光抓李玉兰不够，她儿子郑小军也该管管！”人群中有人喊道。
这话一出，郑小军脸色煞白，连连摆手：“我、我可没说过林支教老师的坏话，都是我妈……”
话没说完，他就慌不择路地跑回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那声响在寂静的村道上格外刺耳。
韩大山看着郑小军逃跑的背影，眉头微皱：“这孩子，让他妈给惯坏了。”
等农户们散去，林明远走到韩大山身边。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地问道：“韩叔，李玉兰要关多久？”
“半个月吧，等她认识到错误再说。”韩大山转头看向林明远，“你觉得如何？”
林明远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全听韩叔安排。”
“你小子就会说好听的。”韩大山笑骂道，眼里却满是赞许。
一旁的林支书插话道：“小林啊，要是你觉得处罚轻了，咱们还可以让她去前队干活，或者去扫猪圈。”
林明远连忙摆手：“林叔，不用这么重的惩罚。”
他心里清楚，前队都是干重活的地方。那些壮劳力都吃不消，更别说李玉兰一个妇道人家。至于猪圈……那味道能把人熏晕过去。
就像知青大院的孙军建他们仨，自从去掏粪扫猪圈，整个知青大院都躲着他们走。最后只能另外开一间房，让他们三个住在一起。现在那间房都快成了禁地，没人敢靠近。
“行，有什么不满意尽管说。”林支书拍了拍林明远的肩膀，“在咱们长岭子村，你就是自家人。”
“谢谢林叔。”林明远由衷感激。这份情谊，比任何惩罚都要重要。
林支书打趣道：“叫我林叔，那不得照顾你这个晚辈？再说了，你可是咱们村的赤脚医生，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林明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少年人特有的憨笑。这种温暖的氛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告别两位长辈后，林明远往家走去。路上遇到的农户们对他格外热情，有人送鸡蛋，有人送自家种的蔬菜，更多的人在数落李玉兰的不是。
“小林啊，别往心里去，李玉兰就是嘴上没把门的。”
“就是，谁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你和孙支教老师的事，我们都懂的，年轻人嘛……”
林明远始终保持着微笑，到家时脸都笑酸了。他知道，这些农户不过是在讨好他罢了。毕竟他现在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
刚到家门口，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韩大山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全村，他严厉批评了李玉兰的行为，警告大家要管住自己的嘴。
听到喇叭的农户们议论纷纷。那些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大妈们，此刻都有些心虚。特别是之前听信过李玉兰谣言的人，更是担心林明远会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