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陈晨艰难地转头,看到陈华那张严肃的脸。这位陈家京城分公司的负责人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他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见她醒来,明显松了口气。
“华哥……”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这是……”
陈华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起她:“您中枪了,失血过多。医生说再偏一厘米就……”他说不下去了,浓浓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温水润过喉咙,陈晨的思绪渐渐清晰。破碎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回,枪声、面包车、张永盛挡在她面前的身影……还有……
她突然皱眉。
“张永盛呢?”
陈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个疯子昨晚就离开了医院,到现在都没露面。”他压低声音,“大小姐,老爷子己经知道了这件事,大为震怒。恕我多句嘴,您不该和这种人走得太近……”
闻言,陈晨瞥了陈华一眼并没有接话。她恍惚记得,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似乎看到张永盛手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但这段记忆模糊得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怎么也抓不住。
“我的伤……” 她轻轻碰了碰肩膀,“医生怎么说?”
“奇迹。”陈华摇摇头,“子弹擦着肺部过去,但出血量比预估的少得多。主刀医生说,您的伤口像是……”他斟酌着用词,“像是己经初步愈合过一样。”
陈晨怔住了。她隐约觉得这和张永盛有关,但那个念头一闪而过,怎么也抓不住。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好奇地往里看。阳光给它棕色的羽毛镀上一层金边,陈晨忽然觉得这一幕莫名熟悉。
“华哥,我的手机在哪?”
陈华从抽屉里取出她的包:“屏幕碎了,但还能用。”
陈晨接过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张永盛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不知为何,她心里空落落的。
顿了顿,陈晨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东叔,追查张永盛的下落,不管他在哪里,一定要把他完好的带回来……”
与此同时,医院天台。
张永盛倚在栏杆上,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着屏幕上“陈晨”的来电显示,拇指在接听键上方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晨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眼底那一丝犹豫。他摊开手掌,一缕金色的气流在指间缠绕,像是有生命一般。
“还不是时候……”
星城,滨海湾金沙酒店。
王子敬仰躺在真皮沙发上,衬衫领口敞开,昂贵的红酒洒了一地。他身边依偎着两个金发模特,笑声放肆而张扬。
“王少,您这次来星城,准备玩多久呀?”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娇声问道,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在他胸口暧昧地画着圈。
王子敬咧嘴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用拇指和食指轻佻地捏了捏她尖俏的下巴:“玩到尽兴为止。”他仰头灌了一大口琥珀色的威士忌,喉结滚动间,眼神却阴郁地望向窗外。星城的夜景璀璨如散落的钻石星河,五彩斑斓的灯火倒映在落地窗上,像是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京城的事,己经过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李满福那个废物己经半身不遂,陈晨也中枪住院,张永盛就算再疯再狠,也不可能跨国追杀到这里。这里是星城,是他王家的海外避风港,并不是那个陈家和那个疯子的地盘。
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粗暴地扯开又一瓶路易十三的金色封口,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的套房内,门锁突然发出“咔哒”一声细微的轻响。
王子敬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眉头紧锁地看向门口:“谁啊?老子没叫客房服务!”
厚重的实木门缓缓推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滑入房间。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
“砰!”王子敬手中的水晶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鲜红的酒液如鲜血般西溅开来,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张……张永盛?!”他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原本醉醺醺的眼神立刻变得清明而惊恐。
两个模特发出刺耳的尖叫,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到沙发角落。张永盛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们,只是用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子敬,冰冷的视线仿佛能将他凌迟。
“你……你怎么进来的?!”王子敬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玻璃茶几,昂贵的香槟塔轰然倒塌,碎片西溅。
张永盛依旧沉默,只是迈着如猎豹般优雅而危险的步伐缓缓逼近。他的黑色风衣在空调的微风中轻轻摆动,每一步落地的声音都像是丧钟般敲在王子敬脆弱的神经上。
“张永盛!你别乱来!”王子敬慌乱地将手伸向沙发缝隙,那里藏着一把银色的伯莱塔。
张永盛的身形突然如鬼魅般闪动。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套房内格外刺耳,王子敬的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白森森的骨头甚至刺破了皮肤。
“啊啊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丝质衬衫,脸色惨白如纸。
张永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毯上颤抖的王子敬,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陈晨的伤,今晚该算清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缓缓抬起右手,杀意如有实质般在房间内弥漫。
就在张永盛即将下杀手的瞬间,套房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住手!”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喝止声如惊雷般炸响。
张永盛的动作微微一顿,侧目看去,来人可不正是陈家管家东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