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京城。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张永盛拎着行李,和陈晨一前一后走出车厢。京城的秋阳正好,不冷不热,风里带着干燥的落叶气息。
“饿了吗?”张永盛问道。
陈晨摸了摸肚子,点头:“火车上的盒饭实在不敢恭维,咱们还是先去吃碗地道的打卤面吧?”
张永盛笑了:“还好我提前做了攻略,走我带你去家老字号!”
伸手拦了辆出租刚一坐上车,司机大哥热情的问道:“上哪啊哥们儿!”
张永盛礼貌的回道:“师傅我们去西城区西西北大街。”
下了车两人穿过几条胡同,拐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新川面馆’店面不大,木头桌椅磨得发亮,墙上挂着老式挂钟,滴答作响。
“两碗打卤面。”张永盛修长的手指在油腻的菜单上点了点,“一碗多放香菜,一碗……”他顿了顿,“加双份卤。”
陈晨惊讶地睁大眼睛,睫毛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蝶翼:“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香菜?”
张永盛但笑不语,只是用指节轻轻蹭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点灰尘。
面上来时还冒着腾腾热气,琥珀色的卤汁里沉着油亮的肉丁,切得极细的黄瓜丝像翡翠般碧绿透亮。陈晨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面条在阳光下泛着麦香的金黄,吸溜入口的瞬间,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极了初次吃到棒棒糖的小婴儿。
十月的香山,红叶如火,层层叠叠地铺满山坡。游客不少,但陈晨牵着张永盛的手,专挑人少的小径走。
“慢点。”张永盛无奈地抓住她乱晃的手腕,“石阶上都是苔藓。”
张永盛回头看她,鼻尖冻得微微发红:“你以前来过?”
“嗯。”陈晨的目光穿过层层枫叶,像是看向很远的地方,“小时候跟爷爷来过,那时候……”她的声音低下去,“爸爸、妈妈还在。”张永盛突然停下脚步,望着陈晨略显失落的目光,慢慢地把暖烘烘的掌心贴在她微凉的脸颊上。不只是掌心温度传递,还是害羞,陈晨的俏脸上不一会就升起了两团淡淡的红霞。
夕阳西沉,香山的枫叶在暮色中愈发红得浓烈,像是被晚霞点燃了一般。陈晨站在半山腰的石阶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她轻轻喘着气,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累了?”张永盛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陈晨抿了抿唇,逞强道:“还好,就是……”话音未落,她的脚踝微微崴了一下,差点踩空。
张永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逞强。”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稳稳地托住她。陈晨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谁知道这石阶这么陡……”
张永盛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在她面前微微蹲下:“上来。”
陈晨一怔:“啊?”
“背你下山。”他的声音很淡,却不容拒绝。
陈晨耳尖微热,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趴了上去。张永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稳稳地将她托起。他的后背宽阔而温暖,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均匀的热度。
“……重吗?”她小声问。
“轻得像片叶子。”他低笑,胸腔微微震动。
陈晨的脸更红了,索性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不再说话。
下山的路蜿蜒曲折,石阶上落满红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张永盛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踏得扎实,像是怕颠到她。陈晨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能闻到他衣领间淡淡的沉水香,混着枫叶的清苦,莫名让人安心。
“其实……”她突然开口,“我可以自己走的。”
“嗯。”
“……你放我下来?”
“不放。”
陈晨怔了怔,随即忍不住笑了,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后颈的一缕短发:“张总原来是这么霸道的?”
“怕你摔着。”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暮色渐浓,山间的风裹挟着凉意拂过。陈晨下意识地往他背上贴了贴,张永盛察觉到,手臂微微收紧:“冷了?”
“……有点。”
他没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让她能更好地躲在他身后避风。下山时,天色己晚。张永盛摸着肚子:“饿了,去吃烤鸭吧?”
“行,去便宜坊。”
便宜坊是京城最老的烤鸭店之一,创立于明朝永乐年间,比全聚德还早二百多年。陈晨边走边给张永盛科普:“当年这儿的烤鸭是焖炉的,不用明火,鸭肉更嫩。”
张永盛好奇:“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小时候爷爷每次来京城开会都会带我来吃。”陈晨笑了笑。
店里古色古香,桌椅都是老红木的。烤鸭上桌,师傅现场片鸭,刀工利落,鸭皮酥脆,鸭肉细嫩。陈晨学着张永盛的样子,用荷叶饼卷上鸭肉、黄瓜条、葱丝,蘸点甜面酱,一口咬下去,满嘴留香。
“好吃吗?”陈晨问。
张永盛顾不得回答,只是不停地点头如捣蒜。
突然张永盛抬头看到陈晨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汁。张永盛伸手擦掉,指尖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才若无其事地收回。
吃完饭己经接近晚上九点,陈晨捶了垂有些酸困的小腿,“张永盛,咱们今天就先这样吧,有些乏了!”
“累了,咱就休息。明天在转!”
两人来到了位于琉璃厂附近的京城宝格丽酒店,刚到酒店,前台微笑着问,“一间大床房?"
“两间。”张永盛的声音很平静,修长的手指却在行李箱拉杆上收紧了几分。
陈晨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伸手接过另一张房卡,冰凉的卡片触到掌心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烫。电梯厢镜面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张永盛站得笔首,陈晨则微微低头,发丝垂落遮住了泛红的耳尖。
“叮——”
电梯门开启的声响让两人同时抬眼。张永盛把陈晨送到房门前,房卡在感应器上划过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明天八点用早餐!”张永盛提醒,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好、好啊。”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永盛点点头,“早点休息。”
“晚安。”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后盘坐在床上,混沌造化功运转两周天,己是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