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
陈晨“唰”地站起身，杏目圆睁，俏脸含霜。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真皮沙发的扶手，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张总不仅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更是杨崇文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他对这幅画的判断，就是我们公司的最终意见。”她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寒光闪烁：“请您自重！”
整个洽谈室瞬间鸦雀无声。李总张着嘴，像条缺氧的鱼一样喘着粗气。张永盛轻轻握住陈晨微微发抖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不由得心头一暖。
张永盛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住李总：：“既然李总如此笃定这是石涛真迹，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就赌，”李总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杯叮当作响，脸上的横肉不住抖动，“我手里有真迹还怕你个毛头小子不成？”
“好，”张永盛突然站起身，挺拔的身姿在灯光下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既然你李总如此笃定我今天就给你涨涨见识。如果一会确认了你这幅画是石涛真迹我1亿回购，绝不还价！”
李总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迫不及待地接话：“如果不是真迹这幅画我送你分文不收！”
“痛快，我就等你李总这句话，”张永盛不疾不徐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就请李总把画右下角揭起来看看。”
李总脸色骤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你别糊弄我，我这好好的一幅真迹，这一揭起若是破了影响卖相到时候你再趁机压价。大家都是老中医咱们谁也别给谁下药方。”
张永盛手指轻扣扶手，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李总，仿佛夜间狩猎的豹子锁定挣扎的猎物：“我看你是不敢吧！”
“放屁！”李总猛地站起来，肚子上的肥肉跟着一颤，“你也别激我，有本事你拿出一个亿放这我就揭给你看！”
这时，陈晨凑到张永盛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张永盛，你能确定吗？”
张永盛转头对上陈晨担忧的目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小刘，你去把我的支票本取来。”陈晨扬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一会儿，秘书小刘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跑回来，恭敬地递上支票本。陈晨龙飞凤舞地签好支票，“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李总，请吧！”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把这真画变成假的。”说罢，李总来到近前，几次手都己经捏住画角，却迟迟不敢动手。
“李总，您老还在等什么呢？您再不动手我们可就该下班了！”张永盛在一旁冷言冷语的刺激着李总。
此时在看李总的手明显在发抖，他哆哆嗦嗦地揭开画作右下角，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在沙发上：“这……这不可能！怎么会是季爱，怎么会是季爱。”
陈晨快步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翻起画角，只见装裱层上赫然盖着一枚朱红色的“季爱”。
“张永盛，你看这里竟然还有一枚印章，好像是季爱，”陈晨疑惑地看向张永盛：“对了季爱是谁？”
张永盛从容起身，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张大千原名正权，后改名爱，字季爱，号大千，别号大千居士、下里巴人，斋名大风堂。他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自幼便在诗词书画的熏陶下成长。他的画技仿佛与生俱来，临摹古人的画作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张大千的仿古造诣堪称一绝，被徐悲鸿称为500年来第一人，这一点不仅赢得了世人的惊叹，也招致了诸多非议。正如傅雷所评价的那样，他身上拔一根毫毛，要变石涛就变石涛，要变八大就变八大，要变唐伯虎就变唐伯虎。”他踱步到李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面如土色的男人，“而李总你这一幅恰恰就是大千先生那根毫毛。”
“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这是我们家传己久的东西绝不可能是仿的！”李总突然暴起，肥胖的身躯灵活得不可思议，一把抢过画卷疯狂擦拭那枚印章，汗水顺着他的双下巴滴落在画上。
“怎么会是季爱呢？”李总手里拿着画卷，嘴里不住的嘟囔着。
张永盛看着眼前疯狂举动的李总，不屑的说道：“我说李总，你也别擦了，就算擦掉了这印章这画它还是张大千的仿作……怎么样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突然李总将画卷往桌子上狠狠一拍，指着张永盛狠狠地说道：“一定是你做的手脚，我这幅明明就是真迹无疑，对，就是你做的手脚，姓张的你给我等着我要报警。”
“李总，”陈晨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们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自你进门至今咱们所有的一言一行都有监控记录，我们张总怎么可能动手脚，再说了这画也是你自己揭开的，我奉劝你不要血口喷人，不然我陈家也不是好惹的。”她微微抬起的下巴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陈晨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李总强装镇定心道：“对呀，这姓张的有陈家撑腰在这还真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李总的脸由红转白，最后变成死灰色。他猛地将画卷往茶几上一摔：“好你个姓张的，我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画我留下了，但是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待李总摔门而去后，张永盛轻轻摇头：“这李总也是个怪人，这幅画虽然不是石涛真迹但也是大千先生临摹的佳作还是值不少钱的我本来还打算给他上拍呢。”
陈晨看了看张永盛抿嘴一笑道：“你俩有赌注在先，他怎么可能知道你的意思。对了你怎么知道那幅画后面还有印记？”
“嘿嘿，这还得多谢我师傅留下的那本手札，师傅在手札中对张大千有详细的记载。”张永盛自然不能告诉陈晨是自己通过真实之眼看到的，这技能太过惊世骇俗只好摇手糊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