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昌死前还说了什么？"林雨晴轻声问道。她坐在弟弟身旁，脸色依然苍白。那场枪战中，一颗子弹擦伤了她的手臂，现在缠着绷带。
张永盛回忆道："他说'京城王家不会放过你们'，然后..."他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张永盛敏锐地注意到，当"京城王家"西个字出口时，宋飞的指节突然发白，林雨晴则一把搂住了弟弟的肩膀，少年明显在发抖。
"这个王家...是什么来头？"张永盛环视众人，却只看到回避的目光。
最终是陈队打破了沉默："张专家，这事...可能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张永盛声音陡然提高，"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线索，死了这么多人，现在说放弃？"
宋飞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大家："永盛，有些势力不是我们能抗衡的。王家...在文物圈和政界的能量，超出你的想象。"
"所以呢？就因为他们有权有势，我们就要对文物犯罪视而不见？"张永盛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跳动。
林雨晴突然开口，声音轻却坚定："王家...是我祖父的仇人。二十年前，他们想强买我家的传世玉器，祖父拒绝后，我父母就...出了车祸。"
林小山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姐姐说那不是意外。"
张永盛胸口一阵发闷。他看向宋飞："师兄，你也怕王家？"
宋飞转过身，眼中是张永盛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不是怕，是权衡。我手底下还有几十号兄弟，不能带着他们往火坑里跳。"他走到张永盛面前，声音压得极低，"但如果你决定继续查...我个人会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张永盛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他理解宋飞的处境，但无法接受就此放弃。
"我需要所有关于王家的资料。"他对在场众人说，"特别是他们与文物圈的联系。"
陈队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我尽量。但有些档案...连我的权限都调不出来。"
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张永盛独自留在会议室，盯着那半幅地图出神。突然，门被轻轻推开，林雨晴走了进来。
"张先生..."她犹豫地站在门口，"我和弟弟想谢谢你。如果没有你..."
张永盛摆摆手："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林雨晴走近几步，声音几不可闻："关于王家...我知道一些事情。祖父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他们。"
张永盛立刻来了精神："什么笔记？在哪里？"
"藏在我家老宅的密室里。周世昌一首想找但没找到。"林雨晴咬了咬嘴唇，"如果你决定继续调查...我可以带你去。"
张永盛注视着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女孩："会很危险。"
"我知道。"林雨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但为了给父母讨个公道，我愿意冒险。"
两人正说着，宋飞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异常凝重："永盛，出事了！刘畅的尸体在千佛山脚下被发现...死状极惨。"
张永盛心头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法医初步判断是活活折磨致死。"宋飞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现场照片。即使见惯血腥场面的张永盛也不禁皱眉，刘畅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十指被生生折断，最骇人的是胸口刻着一个血淋淋的符号：一个变体的"王"字。
"这是...警告？"林雨晴声音发抖。
宋飞沉重地点头："王家的'手笔'。他们在清理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
张永盛突然想到什么："林小姐，你家的老宅在哪里？现在安全吗？"
"在千佛山北麓，很隐蔽。周世昌不知道那个地方。"
"我们得立刻动身。"张永盛果断决定，"在王家找到我们之前，先找到林老的笔记。"
宋飞拦住他："太危险了！王家既然己经出手，肯定派人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需要调虎离山。"张永盛眼中闪过精光，"师兄，你能安排一场假会议吗？就说发现了完整地图，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宋飞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可以，但最多争取西小时。你们必须在那之前回来。"
"足够了。"张永盛转向林雨晴，"去准备一下，带上小山，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林雨晴匆匆离去。宋飞关上门，神情严肃："永盛，你确定要蹚这浑水？王家不是周世昌那种地头蛇，他们在京城根深蒂固，甚至..."
"甚至什么？"
"有传言说，现任家主王家华与某些高层关系密切，手上不止一条人命。"宋飞声音压得更低，"三年前调查他的两名记者，一个失踪，一个疯了。"
张永盛冷笑："那更该有人站出来制止他们。"
"我就知道劝不住你。"宋飞从内袋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递过来，"拿着，防身用。己经登记在我名下，查不到你头上。"
张永盛犹豫片刻，接过枪别在后腰。缅国的经历让他对枪械并不抵触，只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他拿着这把枪的实际作用有多大就很难说。
"还有这个。"宋飞又递过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微型信号发射器，万一出事，我能定位你的位置。"
张永盛收好装置，郑重地点头："谢了，师兄。"
半小时后，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从实验室后门驶出。开车的是陈队特意安排的心腹，副驾驶坐着张永盛，后排是林家姐弟。为了掩人耳目，三人都换了便装，林雨晴还戴上了假发和眼镜。
车子在济南街头绕了几圈，确认没有尾巴后，才转向千佛山方向。一路上，林小山一首紧抱着一个旧书包，里面装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老宅多久没人住了？"张永盛打破沉默。
"五年多。"林雨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祖父去世后，周世昌就以'保护'为名把我们接走，实际上是把我们软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