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一道一道的金斑，混着咖啡的热气，把空气烘得懒洋洋的。小美正趴在桌上改英语作文，笔尖悬在半空，盯着“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像小美老师一样会在教案上画小鸭子的英语老师”这句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小敏快看，”她把作文本推过去，“这孩子是不是偷偷翻我教案了？”小敏刚被小梅喂了口曲奇，嘴角还沾着点饼干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谁让你总在评语后面画表情包？学生都被你带坏了。”小梅递过纸巾，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声音软得像棉花：“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涛抱着一摞物理作业本走进来，怀里的保温杯没盖紧，“啪嗒”掉在地上，褐色的枸杞水洒了一小片。他手忙脚乱去擦时，小美己经抽了纸巾蹲过来，橘红色的指甲盖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你也泡枸杞啊？我妈上周刚给我寄了袋宁夏枸杞，说冬天喝这个暖身子。”
小涛的脸瞬间有点发烫。他其实不太爱喝这些，但前几天在走廊听见小美跟同事说“冬天泡点枸杞红枣特舒服”，鬼使神差就在下班路上买了袋，没想到今天就被她撞见了。“嗯……随便泡的，”他含糊地应着，把保温杯捡起来，杯壁上还沾着两粒枸杞，“你要是需要，我那里还有点……”话没说完就觉得不妥，好像在故意跟她凑近乎似的。
小美倒没多想，笑着摆摆手：“不用啦，我那袋够喝到开春了。”她起身时，发绳松了，半扎的头发滑下来，发梢扫过小涛的手背，像羽毛搔过心尖。
办公室另一头，小欢正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粉色的毛衣袖口沾了点墨渍。“这个历史课件怎么总导出失败啊，”她转头看向小黎，眼睛皱成了小包子，“是不是我电脑太旧了？”小黎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摘下耳机，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我看看。”
她俯身在小欢的电脑前操作时，小欢才发现，小黎的鼠标垫跟自己的居然是同款——都是浅灰色的猫咪图案，只是小黎的那个边角磨得有点旧了。“咦？”小欢指着鼠标垫，眼睛亮了，“校长你也用这个啊？我上次在文具店看到打折，觉得猫咪可爱就买了。”
小黎的指尖顿了顿，屏幕上的课件刚好导出成功。“嗯，”她淡淡地应了声，把鼠标垫往小欢那边推了推，“之前开会发的纪念品，顺手就用了。”其实那是去年冬天，她看到小欢桌上摆着这个鼠标垫，第二天特意绕去文具店买的，只是没好意思说。
这边的巧合还没消散，小美突然“呀”了一声，从抽屉里摸出个三明治：“差点忘了，早上买的金枪鱼三明治，小涛老师你吃吗？我突然不想吃了。”小涛刚想拒绝，就见她己经把三明治往他手里塞，包装纸上印着的便利店logo，跟他早上给女儿买早餐时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刚才在楼下犹豫了半天，也买了个同款金枪鱼的，现在正放在包里没敢拿出来。
“这……”小涛捏着三明治，感觉包装纸都烫手，“你怎么知道我……”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总不能说自己跟她一样爱吃这家的三明治吧。
小美却笑得一脸坦荡：“猜的呀，我看你上次买面包，总挑金枪鱼馅的。”她居然连这个都记得？小涛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低头看着手里的三明治，金枪鱼的香味混着阳光的味道，暖得让人心头发软。
窗外的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啄玻璃上的霜花。小敏靠在小梅肩上看韩剧，两人手里的马克杯都是白色的，杯沿都缺了个小小的口；小欢抱着刚导出的课件，发现小黎的保温杯跟自己的放在一起，都是深蓝色的；小美正对着镜子绑头发，小涛低头看着包里那个没拿出来的三明治，忽然觉得，这个冬天的巧合，好像格外多。
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更多阳光，在地板上拼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金豆子。小涛偷偷抬眼，看见小美正对着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这些巧合能再多一点，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