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带着点凉意，办公室的暖气却开得正好，烘得人骨头缝里都暖融融的。小美抱着个毛线团进来时，鼻尖冻得红红的，像颗熟透的樱桃。
“快看我妈新给我织的围巾！”她把毛线团往桌上一放，脖子上绕着条橙白相间的条纹围巾，末端还缀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球，一动就晃悠，“是不是特像橘子糖？”
小敏刚被小梅塞进怀里一个暖手宝，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温度。“你这围巾够花哨的，”小敏笑着拽了拽那两个小球，“上课别总摸它，当心被学生起哄。”小梅己经伸手替小美理了理围巾角，指尖碰到她冻得冰凉的耳垂，轻声说：“下次出门戴个耳罩，别总冻着。”
小涛抱着物理课本进来时，眼镜上蒙了层薄雾。他刚在走廊值完岗，冷风灌得袖口都凉透了。擦眼镜时，指腹蹭到镜片，才发现自己的手冻得有些发红。正想往手心里哈点气，就见小美举着个暖手宝凑过来——粉色的，上面印着只歪头笑的小熊。
“给你捂捂，”小美把暖手宝往他手里塞，“我妈给我带了两个，这个借你用。”暖手宝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烫得小涛指尖一颤，连忙想推回去：“不、不用了，我手不冷……”
“别装了，”小美首接把暖手宝塞进他羽绒服口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有团小火焰窜过去，“你耳朵都冻红了，还说不冷？”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橙白围巾的毛球扫过他的胳膊，痒痒的。
小涛的脸腾地红了，手在口袋里攥着那个暖手宝，热度顺着指尖往心里钻。他低头看着课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碰到的那点温度。
那边小欢正捧着个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姜茶。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羔毛外套，圆滚滚的像只小绵羊。“小黎校长，”她举着杯子凑过去，“你要不要喝点？我妈寄来的老姜，驱寒特管用。”
小黎刚签完一份文件，钢笔放在手边，墨水瓶盖没拧紧，散着淡淡的墨香。她看了眼小欢手里的保温杯，杯壁上印着只小黄鸭——是上次运动会小欢套圈赢的。“你自己喝吧，”小黎伸手替她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别总敞着，风都灌进去了。”说着，却从自己抽屉里摸出包红糖，往小欢的保温杯里倒了两勺，“加这个，不那么辣。”
小欢的眼睛瞬间亮了，捧着杯子吸溜吸溜地喝，姜茶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像蒙了层白雾。小黎看着她那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伸手替她把眼镜摘下来，用纸巾擦去镜片上的水汽。
小美正对着小涛的背影笑，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个东西往他桌上一放——是条深灰色的围巾，毛线很软，边缘绣着个小小的星星。“这个给你，”她挠了挠头，“我上周逛街看到的，觉得你戴应该好看……别嫌丑啊。”
小涛愣住了，看着那条围巾，指尖轻轻碰了碰，毛线软得像云。他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见小美己经跑回自己座位，背对着他，橙白围巾的毛球还在晃悠，像是在掩饰什么。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暖手宝偶尔发出的轻微嗡鸣。小敏靠在小梅肩上打盹，暖手宝被两人夹在中间；小欢捧着保温杯，偷偷看小黎批改文件，眼里的光比杯里的姜茶还暖；小涛把那条深灰色围巾往胳膊里拢了拢，鼻尖似乎闻到点淡淡的毛线香，混着暖气的味道，甜得让人心头发软。
窗外的风还在吹，却吹不散这满室的暖。小涛低头看着桌角的围巾，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