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卷着桂花香往办公室里钻，窗台上小欢种的多肉晒得懒洋洋的，叶片边缘泛出点红。小美抱着一摞英语听写本进来时，发梢还沾着片金黄的桂花，她随手往窗台上一搁，本子“啪”地落在小敏的教案上。
“快看三班这群机灵鬼，”小美捏着本听写本笑，“把‘autumn’写成‘奥特曼’，还画了个举着光剑的小人，说秋天是奥特曼打跑了夏天怪兽。”
小敏正被小梅往脖子上绕围巾——浅灰色的羊绒围巾，是小梅周末织的，针脚匀得像模子刻的。“哪有你这么当班主任的，”小敏笑着拍开她的手，却乖乖让围巾在颈间绕了两圈，“学生写错单词还跟着乐。”小梅低头替她把围巾角掖好，指尖蹭过她的下巴，轻声说：“天冷了，别总敞着领口。”
小涛抱着物理实验报告从外面进来，怀里的文件夹没抱稳，“哗啦”散了一地。他蹲下去捡时，发现最上面那份报告上落了朵桂花，黄灿灿的，像颗小太阳。正愣神，一只手伸过来帮他捡最底下那页，是小美，她的指甲涂着橘红色的指甲油，跟桂花一个色。
“谢……谢谢。”小涛接过报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像被桂花香烫了下，慌忙往回收。小美却指着他的文件夹笑：“你这夹子都磨出毛边了，我那有个新的，卡通的，给你？”
小涛的脸腾地红了。他这文件夹是刚调来时买的，用了快一年，边角确实磨得厉害，只是没想到被她注意到。“不、不用了，”他把文件夹抱得更紧，“这样挺好，不显眼。”话一出口又觉得傻，好像自己多怕被人看见似的。
小美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小欢抱着本历史图册跑到小黎桌边，粉色卫衣的帽子上还别着朵桂花。“小黎校长你看，”她指着图册上的柿子图，眼睛亮晶晶的，“这是不是跟校门口那家店卖的柿饼一样？”
小黎刚批完一份文件，笔尖还沾着点蓝墨水。她顺着小欢指的地方看去，图册上的柿子红得像小灯笼，旁边批注着“十月，食柿”。“嗯，”小黎点点头，伸手把她帽子上的桂花摘下来，别在自己的西装口袋上，“下午没课的话，去买两盒？”
小欢的眼睛瞬间亮得像装了星星：“真的吗？我听说带核的柿饼更甜！”小黎没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纸袋——上周去开会时，同事送的特级柿饼，她一首没舍得吃。
这边正暖融融的，小美突然“呀”了一声，指着小涛的袖口：“你这沾的什么？像巧克力酱。”小涛低头一看，果然有块褐色的印子，是早上给女儿冲奶粉时蹭的。他脸又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这有去渍笔，”小美从包里翻出支粉色的笔，拉过他的手腕就往上面涂，“上次小梅给小敏买的，可好用了。”她的指尖暖暖的，小涛感觉手腕像被阳光裹住了，连带着心里都热烘烘的。
桂花的香味又浓了些，混着柿饼的甜、羊绒的暖，在办公室里慢慢淌。小敏靠在小梅肩上看教案，小欢抱着柿饼笑得像只偷到蜜的小松鼠，小美正对着小涛袖口的印子研究怎么涂更干净，小涛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发间的桂花像落了颗小月亮。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软软的。十月的风还在吹，却吹不散这满室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