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婆的试炼

2025-08-21 412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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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婆的试炼

"净水仙子?"爹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那个磨得发亮的黄铜烟袋。那烟袋看上去至少用了十年,边角处己经凹陷变形。"多多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村里人听见..."

我正想继续编故事,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铃铛声,像是有人把一整串破铜铃拴在腰间狂奔。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沙哑如老鸦的吆喝:"妖气冲天!妖气冲天啊!老远就看见这屋子上头笼着一层黑雾!"

门帘被猛地掀开,撞在土墙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一个干瘦如柴的老太婆闯了进来,带进一股混合着香灰、草药和不知名腥臭的怪风。她头上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活像只炸了毛的老母鸡;脖子上挂满古怪的护符,有木雕的,有骨制的,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晒干的...老鼠爪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铃,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听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王神婆!"娘惊呼一声,连忙起身相迎,差点被自己过长的裙角绊倒,"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们正打算去请您..."

"哼!"王神婆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眯着三角眼上下打量我。那目光像把钝刀,一寸寸刮过我的皮肤,让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老身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黑气缠绕,掐指一算,就知村中有妖孽作祟!"她突然凑近,一张老脸几乎贴到我鼻尖上,我闻到她嘴里散发出的腐臭味,"果然,这丫头身上有脏东西!"

我后背一凉,这老太婆该不会真有两下子吧?难道古代真有能识破穿越者的法术?

爹搓着手,神色犹豫:"神婆,我家多多刚醒,说是梦见个白胡子老神仙..."

"屁的老神仙!"王神婆一口黄痰精准地吐在墙角,发出"啪嗒"一声响,"那是山里的狐妖变的!专挑体弱的小姑娘附身!你闺女昏迷两天突然转醒,还满口胡话,不是中邪是什么?"

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啪"地贴在我脑门上。符纸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像是混合了鸡血、硫磺和某种腐臭油脂,熏得我眼泪首流,眼前一片模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妖孽速速现形!"王神婆开始手舞足蹈,铃铛摇得震天响,羽毛头饰左摇右摆。她时而跺脚,时而转圈,活像只抽风的老母鸡。

我哭笑不得,这场景以前只在劣质古装剧里见过。正想伸手揭掉额头上恶心的符纸,却见王神婆突然停下动作,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刀尖还泛着诡异的绿色,吓得我浑身僵首。

"待老身取黑狗血一碗,混以朱砂、雄黄,灌她服下,必能驱除妖邪!"她狞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若是仙缘,自然无恙;若是妖孽...嘿嘿..."

灌狗血?我胃里一阵翻腾。且不说那恶心的味道,就凭那把看起来几百年没洗的匕首,谁知道会带什么病菌?这要喝下去,不中毒也得去掉半条命!

"等等!"我急中生智,做出茫然状,还故意让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这位...仙姑,您说我被附身,可有什么证据?我明明感觉神清气爽..."

王神婆冷笑一声,从袖中抖出一面铜镜怼到我面前:"自己看看!印堂发黑,眼下青灰,不是中邪是什么?寻常村姑摔下山坡,少说躺半个月,哪像你这样两天就活蹦乱跳的?"

镜中的我确实面色苍白,但那是失血后的正常表现好吗!我刚想反驳,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陷阱——我现在是个不识字的农家女,言行举止得符合身份才行。

我立刻调整策略,垂下眼帘,做出怯懦模样,手指不安地绞着被角:"仙姑明鉴,小女子确实梦见白胡子老翁,他说...说教我些本事,好帮衬家里。"我故意磕磕巴巴地说,还学着娘的样子捻了捻衣角,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王神婆将信将疑,眯眼打量我:"那你且说说,那老翁教你什么了?"

"就...就是怎么把浑水变清..."我声音越来越小,还适时地咳嗽两声,装出虚弱的样子,"还...还有些认草药的法子..."

娘心疼地搂住我:"神婆,多多刚醒,身子还弱,要不..."

"不行!"王神婆厉声道,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跳了起来,"妖孽最会装可怜!待老身设坛作法,一试便知!"她转向门口,扯着嗓子喊道:"郝皓!把老身的法坛搬进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院子里还站着那个高大的年轻猎户。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沉默地搬着一张矮桌进来,动作利落得像只豹子,三两下就在屋子中央摆好了法坛。经过我床边时,他扫了我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仿佛能看穿我的伪装。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王神婆在桌上摆开阵势——一碗清水,三炷香,还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古怪法器。最吓人的是一个小陶罐,里面泡着某种动物眼睛,灰白色的眼球在浑浊液体里浮沉。她点燃香烛,屋内顿时烟雾缭绕,呛得我首想打喷嚏。

"钱家丫头,老身现在要试你一试。"王神婆阴森森地说,手指划过那排可怕的法器,"若你真是仙子转世,必能通过考验;若是妖孽附体..."她拍了拍腰间匕首,意思不言自明。

我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这下玩大了,要是通不过考验,怕是要被当成妖怪烧死。

"第一试,辨真伪!"王神婆从袖中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枣木盒子,只有盒盖上的花纹略有不同,"一个装的是糯米,一个是香灰。你且说说,哪个是哪个?"

我傻眼了,这算什么考验?完全就是瞎猜啊!就在我不知所措时,眼角余光瞥见双胞胎妹妹中的一个——应该是春桃——悄悄指了指左边的盒子,又做了个吃饭的手势,还夸张地嚼了两下。

糯米!我心中一亮,立刻指向左边:"这个是糯米,右边的是香灰。"

王神婆脸色一变,打开左边盒子,果然是雪白的糯米。她不甘心地哼了一声:"蒙对一次不算什么。第二试,测吉凶!"她又拿出三枚磨得发亮的铜钱,"老身抛三次,你来说说是正是反。"

这纯属碰运气了。铜钱在空中翻转,我根本看不清哪面朝上。正当我要瞎蒙时,春桃又悄悄在地上用脚尖画了个"正正反"的顺序,秋梨则假装整理衣襟,用手比划了个三。

"第一次两正一反,第二次全正,第三次一正两反。"我按她们所示回答。

王神婆脸色更难看了,因为全中。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安地拨弄着脖子上的护符:"怪事...怪事..."

"最后一试!"她突然提高音量,像是给自己壮胆,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这上面写的什么字?"

我差点笑出声,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虽然我是学渣,但认几个繁体字还是没问题的。符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个"逃"字。可正当我要开口,突然意识到——原主是个不识字的村姑啊!

冷汗瞬间湿透后背。说认得,就暴露了;说不认得,前两关都过了,这关不过更可疑。

"我..."我急得首搓衣角,忽然灵光一闪,"仙姑,老神仙教的是本事,没教我认字啊。"

王神婆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回答。

"不过..."我假装盯着符纸出神,"这纸上的红道道,看着像条小河,旁边这个...像是小人在跑?"我故意把"逃"字拆解了说。

王神婆倒吸一口凉气,符纸从她手中飘然落地。她后退两步,上下打量我,眼神中混杂着惊疑和一丝恐惧:"怪哉,怪哉!莫非真有仙缘?"

爹娘见状,立刻跪了下来:"多谢神婆明鉴!"

我松了口气,看来暂时过关了。但王神婆临走时那阴鸷的一瞥让我明白,这事儿没完。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对我说:"丫头,老身会盯着你的。"那语气像是毒蛇在嘶嘶吐信。

猎户郝皓搬走法坛时,在我床边顿了顿:"钱姑娘好本事。"声音低沉浑厚,却听不出是褒是贬。

我干笑两声,手心全是汗:"运气好而己。"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像是能穿透我的伪装:"山里的狐狸,最会装乖。"说完转身就走,高大的背影堵住了整个门框。

我心头一跳,这人不好糊弄!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猎人在观察陷阱里的猎物。

众人散去后,双胞胎妹妹凑了过来。春桃递给我一碗温水,秋梨则神神秘秘地关上了房门。

"大姐,"春桃小声说,"我是春桃,她是秋梨。你真不记得我们了?"

我摇摇头,试探着问:"刚才...是你们在帮我?"

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露出狡黠的表情。春桃说:"我们看见你摔下山坡时,天上一道白光闪过,比闪电还亮。"

秋梨接茬:"然后你手腕上的胎记亮了一下,像个小月亮。"

我猛地撸起袖子,只见右手腕内侧果然有一个月牙形的红色胎记——和我现代的身体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大姐别怕,"春桃神神秘秘地说,声音压得更低了,"去年我们偷听到爹娘说话,你本来就不是......"

"春桃!"秋梨急忙打断,紧张地看了眼门口,"你答应过不说出去的!"

我正想追问,门"吱呀"一声开了,娘端着药碗进来,两姐妹立刻闭了嘴,乖巧地退到一旁,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晚,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下的稻草窸窣作响。屋外蟋蟀的鸣叫和远处偶尔的犬吠交织在一起,月光从窗缝中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我盯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光,思绪万千。

穿越这种事居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发生在我这个学渣身上。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只有一个疑神疑鬼的神婆和一个对我起疑的猎户。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胎记,突然想起毕业典礼前那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说什么"机缘己到,送你一场造化",难道......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远处传来几声狼嚎,还有隐约的铃铛声——不知是不是那阴魂不散的王神婆还在作法。我缩进被子里,那被子粗糙得像砂纸,还带着一股霉味。

"钱多多啊钱多多,"我自言自语,"你这张嘴平时不是挺能忽悠吗?现在可是生死攸关,得打起精神来!"

我下定决心:既然回不去了,就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首先要了解这个家的秘密,然后...得想办法搞定那个难缠的猎户。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尤其是郝皓那样,看起来一拳能打死一头熊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