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猛扑过来,凌空抓住了燃烧的柴棍!火星西溅中,郝皓高大的身影稳稳落地,右手掌心被燎出一片焦黑。
"郝皓!"钱耀祖倒退两步,"你敢阻挠除妖?"
"除妖?"郝皓反手将火把插进溪水,嗤的一声白烟腾起,"我看是杀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锋。钱耀祖带来的两个打手明显怂了,缩着脖子往后退。王神婆见状,突然扯着嗓子尖叫:"来人啊!郝皓被妖女迷惑啦!"
"闭嘴!"族长夫人拄着拐杖从洗衣棚走出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妇人们,"老身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干孙女!"
我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干孙女?什么时候的事?
王神婆的脸色像吞了只活蛤蟆:"夫、夫人,您这是......"
"多多发明的月事带,老身亲自试过了。"族长夫人从袖中抽出一条绣着兰花的精致布条,"比你们这些神棍的符水管用百倍!"
人群一片哗然。钱耀祖见势不妙,拽着王神婆灰溜溜地逃走了。郝皓默默退到阴影处,但我分明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
意外的盟友
这场风波过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族长夫人公开支持"多多巾"(她们居然起了这么个名字),接着县令夫人派丫鬟来讨要制作方法,最后连县城药铺都开始收购我们做的消毒药草包。
短短半月,洗衣棚成了全村最热闹的地方。每日傍晚,都有妇人带着布料和吃食来学习制作。更让我惊喜的是,小妹康复后带着一群少女主动承担起采药工作,春桃和秋梨则负责教孩子们辨认止血的草药。
"姐!"春桃兴奋地举着一把野花冲进院子,"后山发现好多益母草!"
我正在晾晒新一批棉垫,闻言差点打翻木盆。郝皓不知何时出现在篱笆外,肩头还扛着只獐子。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五颜六色的布条,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给。"他放下猎物,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县城买的。"
展开一看,竟是上好的细棉布!柔软雪白的料子上还印着淡蓝色花纹,摸上去像云朵般轻盈。这种布料在城里要卖二十文一尺,他居然买了整整三丈!
"太贵重了......"我捧着布匹手足无措。
郝皓低头摆弄弓箭,声音闷闷的:"你用得上。"
阳光透过梨树枝叶,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我突然注意到他右手掌心的烧伤还没好,狰狞的疤痕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你等等!"我冲进屋里翻出药罐,"伤口都发炎了还打猎?"
郝皓任由我抓着他的手上药,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手掌宽大粗糙,指腹和虎口布满老茧,摸上去像砂纸一样粗粝。我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突然发现他手腕内侧有道陈年疤痕——是个歪歪扭扭的"逃"字。
"这是......"
"军营烙的。"他抽回手,"逃兵印记。"
我震惊地抬头,却见他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我确实逃了,但不是因为怕死。"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郝皓转身去帮爹劈柴,背影挺拔如松,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存在。
血色月牙
当夜,我被手腕的灼痛惊醒。
月牙胎记泛着诡异的红光,像块烧红的烙铁。更可怕的是,枕边那片珍藏的紫色曼陀罗花瓣正在自燃,青烟在空中扭曲成箭矢的形状,首指北方。
"唔......"我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叫出声。胎记越来越烫,眼前开始闪现陌生画面——
漫天黄沙中,一个穿奇装异服的女子跪在刑台上。她的右手被铁链锁住,腕间月牙胎记正汩汩流血。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刀背上赫然刻着与郝皓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逃"字!
"啊!"
我猛地坐起,冷汗浸透寝衣。窗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
"多多?"娘举着油灯推门而入,看到我流血的胎记时脸色骤变,"终于......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我声音发抖。
娘从箱底取出一本发黄的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简体字!
"十五年前,"她粗糙的手指抚过纸页,"有个和你一样的姑娘来过村里。"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那行字上:"2023年7月,实验体09号投放失败,寻找下一个时空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