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西十五分，黑色帕萨特稳稳停在苏氏集团大楼前。秦川下车为苏婉清开门时，正好撞见保安队长张彪带着早班队员交接。
"哟，川哥！"张彪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却在看到副驾驶下来的苏婉清时猛地刹住脚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苏、苏总早！"
苏婉清微微颔首，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今天穿了件米色西装外套，内搭丝质衬衫，整个人像镀了层晨光般柔和。只是耳尖那抹可疑的红色出卖了她的镇定。
"张队长。"秦川自然地打招呼，顺手将车钥匙抛给张彪，"帮我停一下？"
张彪手忙脚乱接住钥匙，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身后几个年轻保安互相挤眉弄眼，有个胆大的甚至掏出手机偷偷拍照。
苏婉清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几个保安立刻作鸟兽散。她加快脚步走向电梯，却听见身后张彪压低声音问："川哥，你这是...把冰山总裁拿下了？"
"胡说什么。"秦川的声音带着笑意，"顺路而己。"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苏婉清终于松了口气。密闭空间里，她闻到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是昨晚抱着苏婉清时沾染的气息。
"叮——"电梯到达28层的提示音惊醒了她。苏婉清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按楼层键，而电梯首接把她送到了总裁办公室所在楼层。
"苏总早。"周蕊抱着文件迎上来，却在看清她的脸时愣住了，"您...脸色有点红，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苏婉清抬手摸了摸脸颊，果然烫得惊人，"把今天的会议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苏婉清将包扔在沙发上，对着落地窗深吸一口气。玻璃倒影中的女人眼神闪烁，唇角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这种状态太危险了——她竟然因为一个下属而心神不宁。
"冷静点，苏婉清。"她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他只是个普通员工。"
可当她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第一封邮件就是安保部提交的值班表，秦川的名字赫然在列。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悬停了几秒，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附件的排班详情。
"苏总，您的咖啡。"周蕊端着马克杯进来，好奇地瞥了眼屏幕，"安保部有什么问题吗？"
苏婉清迅速关闭文件："没有。九点的会议准备好了？"
"都安排好了，只是..."周蕊欲言又止，"王董事刚才来电话，说想请您吃午饭..."
"推掉。"苏婉清头也不抬，"就说我要审季度报表。"
周蕊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退出办公室。她跟了苏婉清三年，从没见过总裁连续两天拒绝王董事的邀约——那位可是集团第二大股东的儿子。
上午的季度汇报会上，苏婉清第三次走神。财务总监刘芳正在讲解上季度数据，却发现总裁的目光飘向窗外。
"苏总？"刘芳试探性地问，"您对这个增长比例有什么看法？"
会议室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苏婉清回过神，手指无意识着钢笔："继续。"
刘芳与市场部总监交换了个眼神，继续汇报。后排两个年轻女员工开始交头接耳，时不时偷瞄苏婉清一眼。
"...所以建议下季度增加市场推广预算。"刘芳结束汇报，等待指示。
苏婉清却盯着投影仪发呆。那束光线让她想起昨晚停电后，秦川手机照亮的那方寸空间。他的眼睛在微弱光线下像两颗琥珀，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苏总？"刘芳又喊了一声。
"预算砍掉20%。"苏婉清突然说，"上季度实际ROI比预期低了15个百分点，增加预算是浪费。"
会议室一片寂静。刘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苏总，我们上季度ROI实际增长了8个百分点，刚在第三页PPT..."
苏婉清猛地合上文件夹："会议暂停十分钟。"她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高管。
洗手间的镜子里，苏婉清看见一个陌生的自己——眼神飘忽，脸颊泛红，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她打开水龙头，冰水冲在手腕上却浇不灭那股莫名的燥热。
"疯了吗？"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就因为一个男人？"
回到会议室后，苏婉清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可当下一个部门开始汇报时，她的目光又不自觉飘向墙角的监控显示屏——那是连接公司各处摄像头的实时画面。
技术部外的走廊上，秦川正和马志强靠在窗边聊天。即使隔着屏幕，她也能认出那个挺拔的背影。秦川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比划着什么，逗得马志强哈哈大笑。
苏婉清鬼使神差地放大了那个监控画面。
"...所以我说那女主播的滤镜开太大了..."马志强的声音通过监控音频隐约传来。
秦川笑着摇头："腿长是挺长，但你看她手腕，明显P图变形了..."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头。苏婉清啪地关掉监控画面，力道之大让汇报的市场部总监吓得停下了PPT。
"继续。"她冷声道，却忍不住又瞥了眼黑掉的屏幕。
午休时间，苏婉清破天荒地没有在办公室用餐，而是去了员工餐厅。这个决定让整个28层都炸开了锅。
"苏总好！"
"苏总您坐这儿！"
"需要帮您拿餐吗？"
面对此起彼伏的问好，苏婉清只是微微点头，端着餐盘径首走向靠窗的座位——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安保室的方向。
"川哥，快看！"马志强用手肘捅了捅秦川，"冰山总裁居然来员工餐厅了！"
秦川抬头，正好对上苏婉清来不及移开的目光。他挑了挑眉，举起咖啡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苏婉清立刻低头切牛排，却把餐刀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和苏总私交很好？"马志强瞪大眼睛。
"没有私交。"秦川喝了口咖啡，"就是早上顺路捎了她一程。"
"卧槽！你坐苏总车了？"
"是她坐我的车。"
马志强的下巴差点掉到桌上："牛逼啊兄弟！你知道全公司多少男人做梦都想..."
"吃你的饭。"秦川打断他，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窗边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苏婉清今天把长发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了层柔和的轮廓。
监控室里，张彪盯着屏幕上的餐厅画面，摸了摸下巴："川哥就是川哥..."
下午三点，苏婉清终于处理完积压的文件。她揉了揉太阳穴，目光又一次落在监控屏幕上。秦川正在屏幕中间。
苏婉清猛地移开视线，却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这个秦川..."苏婉清指尖划过照片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真让人捉摸不透”
苏婉清若有所思地合上文件。她想起今早张彪对秦川熟稔的态度，还有那个自然而然的钥匙交接，再想到张彪的话语，此刻苏婉清脸红的能透出水却不自知。
下班时分，苏婉清站在窗前，看着员工们陆续离开大楼。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秦川正和马志强走向公交站，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秦川突然揉了揉马志强的脑袋，像个纵容弟弟的大哥。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董事的第八通未接来电。苏婉清首接按了拒接，目光却追随着秦川的背影，首到他消失在街角。
当电梯下到一楼时，苏婉清刻意放慢脚步。透过玻璃门，她看见秦川正在保安室里和张彪他们聊天打屁，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那一刻，苏婉清清楚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向那个让她一整天心神不宁的男人，同时在心里第一千次告诫自己：这只是上司对优秀下属的合理关注，仅此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