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川哥?!”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酒吧里!
“川哥?!”
狗哥身后那群剽悍的打手,脸上的惊疑瞬间被更大的惊骇取代!不少人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名字……这个称呼……瞬间勾起了他们记忆深处某个极其恐怖的夜晚!
那个如同魔神般降临的身影,两个人,将整个“赵阎王”赵天霸的场子搅得天翻地覆!
老大赵天霸平日里何等威风霸道,在那个男人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喘!最后只有逃跑的份。
他们这些当时在场的小弟,更是如同被猛虎盯上的羔羊,连动一下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而他们老大狗哥,当时就站在赵天霸身后,脸上那道新添的伤疤还在渗血,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就和他们此刻一模一样——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敬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狗哥猛地扭头,对着身后那群呆若木鸡的手下,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嘶哑变形,“眼瞎了吗?叫川哥!”
这声咆哮如同鞭子,狠狠抽在那些打手身上。七八个剃着青皮头、肌肉虬结的壮汉,瞬间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的提线木偶,齐刷刷地、用一种近乎九十度的姿态,对着秦川的方向,发出震耳欲聋、却又带着明显颤抖的吼声:
“川哥!!!”
声音整齐划一,在寂静的酒吧里回荡,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极具反差感的一幕,让周围所有看客的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刚才还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人的一群猛兽,此刻却像一群见了猫的老鼠,对着那个依旧懒散坐在高脚凳上的男人,毕恭毕敬!
阿黄和他那个还蜷在地上的同伴阿彪,彻底傻眼了!脸上的血污都掩盖不住那瞬间褪尽的血色和极致的惊恐!
川哥?能让疯狗哥都吓得变调、让这群凶神如此恭敬恐惧的“川哥”?他们……他们刚才骂了“川哥”什么?废了他?打断手脚?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阿黄只觉得裆部一热,差点当场失禁!
狗哥吼完手下,脸上的凶悍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惶恐的谄媚。
他立刻转向地上那两个己经彻底吓傻的倒霉蛋,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无比,抬脚就狠狠踹在阿黄身上:“妈的!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川哥都敢冲撞?!活腻歪了?!”
他又踢了阿彪一脚,“给老子爬起来!跪下!给川哥磕头认错!”
阿黄和阿彪如同被鞭子抽打,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也顾不上满脸的血和肚子的剧痛,噗通一声就跪倒在秦川面前冰冷的地砖上,额头“咚咚咚”地往地上磕,声音因为恐惧而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川哥!川哥饶命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该死!我们嘴贱!求川哥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川哥!”
“川哥!是我们瞎了狗眼!求您高抬贵手!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秦川坐在高脚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两个磕头如捣蒜的混混,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端起吧台上不知何时又被满上的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那漠然的态度,比任何怒吼和威胁都更让人心底发寒。
狗哥紧张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川的脸色,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只盘踞在他脸上的蝎子纹身,在幽暗的灯光下随着他紧张的表情微微蠕动,更添几分诡异。
“川哥……您看……这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秦川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吧台接触,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他这才抬起眼皮,目光淡淡地扫过狗哥那张紧张的脸,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阿黄和阿彪。
“吵。” 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狗哥浑身一激灵,立刻会意,对着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碍眼的东西给老子拖出去!别在这儿脏了川哥的眼!找个地方让他们好好‘醒醒酒’!” 他刻意加重了“醒醒酒”三个字,眼神阴狠。
立刻有两个打手上前,如同拖死狗一样,架起还在哀嚎求饶的阿黄和阿彪,粗暴地拖向酒吧后门的方向,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酒吧里重新安静下来,但气氛却更加诡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狗哥立刻又换上谄媚的笑容,对着秦川点头哈腰:“川哥,惊扰您喝酒了,实在是该死!您看……要不……给您安排个最顶级的包间?绝对安静!最好的酒水果盘,马上送到!算小弟我给您压惊赔罪!”
秦川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还坐在旁边高脚凳上、小脸煞白、紧紧咬着嘴唇、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糖糖。他沉默了两秒,才淡淡开口:“嗯。”
这一个字,如同大赦。狗哥脸上的紧张瞬间松了大半,立刻转身对着一个心腹手下吼道:“快!去把‘帝王阁’打开!清场!让后厨立刻送最好的东西过去!怠慢了川哥,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手下应声飞奔而去。
狗哥这才又转向秦川,腰弯得更低了:“川哥,您这边请?包间马上就好!”
秦川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从高脚凳上站起身。他这一动,狗哥和他身后的几个核心手下立刻下意识地又绷紧了身体,如同士兵等待将军检阅。
秦川没看他们,目光落在还僵坐在凳子上的糖糖身上。小丫头显然还没从这一连串的惊天逆转中回过神来,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和后怕,小脸苍白,身体微微发颤。秦川伸出手,动作随意地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让糖糖猛地回神,身体一抖,惊惶地看向秦川。
“走了。”秦川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糖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高脚凳上滑下来,脚步还有些虚浮。她紧紧跟在秦川身后,低着头,不敢看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小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狗哥亲自在前面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伺候祖宗。穿过依旧鸦雀无声的舞池区域,推开一扇厚重、镶嵌着鎏金花纹的隔音门,一个极度奢华宽敞的包间出现在眼前。
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璀璨的光芒,真皮沙发宽大舒适,巨大的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昂贵的香薰味道。
巨大的水晶茶几上,己经迅速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顶级果盘、精致的点心和几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洋酒。
“川哥,您请!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狗哥站在门口,腰弯着,脸上堆满了笑容。
秦川迈步走了进去,在中间最宽大的沙发上随意地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皮革里。
糖糖犹豫了一下,也怯生生地跟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最边缘的位置,离秦川有半个人的距离,低着头不敢说话。
秦川拿起一瓶刚开好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目光透过杯中晃动的液体,落在依旧恭敬地站在门口的狗哥身上。
“狗子,”秦川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包间里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随意的、却不容置疑的口吻,“你也进来坐。”
狗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包间里的情况——只有秦川和那个看起来吓坏了的小姑娘。
让他也进去?单独面对这位煞神?他心里瞬间打起了鼓,无数念头飞速闪过。但秦川的话,他不敢不听。
“哎!是!谢谢川哥!”狗哥连忙应声,脸上的笑容重新堆起,只是显得有些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包间,反手轻轻带上了那扇厚重的隔音门。
包间里瞬间与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狗哥没敢坐中间的沙发,而是选了一个离秦川稍远、靠近角落的单人沙发,只坐了半边屁股,腰杆挺得笔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努力维持着,额角的汗却控制不住地渗出,沿着他那颗油光锃亮的光头滑落,划过那只盘踞的蝎子纹身,更显狰狞。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一眼秦川。只见秦川靠在宽大的沙发里,姿态依旧慵懒,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皮革上轻轻敲击着。
他微微垂着眼睑,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平静的外表下,狗哥却感觉到一种如同深海暗流般的压迫感,让他坐立不安。
糖糖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更是大气不敢出。她偷偷抬眼看了看秦川的侧脸,冷硬的线条在包间柔和的光线下似乎柔和了一些,但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依旧浓烈。
她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狗哥——那个刚才在外面如同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紧张得连光头都在反光。
巨大的反差让她心里充满了不真实感,对这个“老公”的身份和能量,产生了强烈到极致的好奇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悸动。
包间里只剩下秦川指尖敲击皮革的轻微“哒、哒”声,以及狗哥越来越粗重、努力压抑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三人困在其中。
秦川终于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向角落里的狗哥。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狗子,”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狗哥紧绷的神经上,“赵天霸最近……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