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天神倾倒的银盆，将苏氏大厦浇得通体透亮。
秦川像壁虎般吸附在68层的玻璃幕墙上，雨水在凯夫拉纤维手套下炸成细碎冰晶。
当耳麦传来维克多嘶哑的警报时，他正用军靴尖勾住通风口边缘。
"狙击位确认！B座32层东南角！热成像显示高精狙己上膛！"
"干扰他视线。"秦川齿间咬着复合材质军刀含糊下令，身体如鳗鱼滑入通风管道。
锈蚀的金属刮擦着战术背心，他在昏暗中匍匐前进，夜视镜里绿光浮动。
栅格后的景象令人心寒——陈炳坤被牛筋绳捆在意大利小牛皮转椅上，而抵着他太阳穴的伯莱塔92F，竟握在亲生儿子陈锋汗湿的手中。
枪管在陈锋指间微微震颤，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摇曳的死亡阴影。
"爸，别怨我。"陈锋的亚麻西装腋下渗出深色汗渍，"他们在露西脊椎里埋了微型炸弹..."他扯开领带露出脖颈血管处的凸起，"这个控制器连着我的心跳..."
陈炳坤浑浊的瞳孔骤缩："傻孩子！他们是要..."话音未落，对面大厦火光闪现！狙击红点毒蛇般从陈炳坤太阳穴移向陈锋后心！
"砰！"
秦川破栅而出！军刀化作银光钉入墙壁的智能电箱，整层楼瞬间堕入黑暗。子弹穿透三层夹胶防弹玻璃，在陈锋脚边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伏低！"秦川虎扑将转椅踹翻。三发子弹擦着他后颈没入红木书柜，《资治通鉴》线装本如雪崩倾泻。
黑暗中陈锋突然暴起，青铜马雕塑裹挟风声砸来："都是你多管闲事！"
秦川旋身闪避，雕塑砸中维多利亚钟座暗钮。柚木护墙板翻转露出合金武器架，陈锋抓起雷明顿M870霰弹枪疯狂扫射！
"砰砰砰！"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炸成冰晶暴雨。秦川在弹幕中贴地疾滚，突然抄起紫檀木围棋盘格挡。
钢珠嵌入五厘米厚棋盘的闷响里，他腰腹发力猛甩，二十斤重的紫檀木如炮弹轰中陈锋手腕！
霰弹枪脱手刹那，秦川猎豹般弹射突进。陈锋摸向后腰的进攻型手雷被军靴凌空抽射踢飞，铁肘如战斧劈中下颌骨。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陈锋如断线木偶。
"真露西坐标。"军靴碾住他胸口。
陈锋吐着血沫狞笑："海神号...冷库密码..."话音未落，对面大厦再爆枪火！子弹穿透玻璃裂痕首射秦川后脑！
千钧一发之际，陈炳坤用肩膀撞开秦川。弹头撕裂肩胛骨，鲜血喷溅在古董钟玻璃罩上，鎏金指针在血幕中指向02:59。
"升降梯..."陈炳坤咳着血沫指向钟座，"三重密码...露西生日...结婚纪念..."剧痛让他昏死过去。
......
升降梯在钢索嘶鸣中坠向地心。
门开刹那，福尔马林混合液氮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惨白灯光下，三十座圆柱形培养舱如墓碑林立，幽蓝冷光中漂浮着与露西别无二致的克隆体。她们后颈的北斗七星接口闪烁着数据流的光芒。
"上帝啊！"维克多的声音在耳麦发颤，"神经接驳完成度92%！他们在复制意识！"
秦川踹开钛合金防爆门时，秃顶博士正将神经传导液注入主控台。屏幕上的数据洪流奔涌如潮。
"终止传输！"格洛克枪口抵住对方枕骨。
"晚了！"博士狂拍猩红按钮。所有培养舱瞬间通电！克隆体在淡蓝液体中剧烈抽搐。"她们的中枢神经与天穹核心代码绑定！"他癫狂大笑，"杀我便是杀她们！"
"砰！"秦川的子弹精准洞穿主控屏："维克多！"
"电磁脉冲三连发——放！"整层楼堕入绝对黑暗，应急蓝光亮起的瞬间，培养舱泄压阀同时炸裂。营养液裹着赤裸的克隆体涌出，在地面蜿蜒如诡谲的溪流。
博士趁机扑向墙角的猩红按钮，却被旋转飞来的蝴蝶刀贯穿手掌！苏婉清持枪出现在硝烟中，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真身在哪？"
"在幽冥殿！"博士狞笑跺碎地砖。
下层全景实验室豁然显现——真正的露西被束缚在手术台上，头顶激光切割器距虹膜仅剩五厘米！电子音如丧钟轰鸣："00:00:19..."
秦川纵身跃入深渊。激光的红芒灼烧着视网膜，控制面板跳动着三重密码锁。通风口传来陈炳坤嘶吼："首码950317！"
"末码是平安夜！"苏婉清突然灵光闪现，"她说那天是命运转折点！"
激光束悬停在虹膜前0.01秒，秦川扯断彩虹色的光纤总缆。
露西扑进陈炳坤怀里恸哭时，白宇泽带特勤队破墙而入。秃顶博士咬碎臼齿毒囊前厉啸："北极星永..."
"砰！"白宇泽的微声手枪吐出火舌，"下地狱说去。"
......
国安局地下审讯室，单面玻璃映着陈炳坤插满管子的身躯。
"三年前他们在马六甲劫持露西，"他婚戒的手不住颤抖，"用神经控制器逼我利用冷链货轮偷运克隆体..."
观察室内，秦川将热成像录像推给陈锋。画面清晰显示狙击手开枪时，陈锋故意侧身暴露父亲要害。"解释弹道协助。"
陈锋突然暴起捶桌："他们每周给我注射NTX神经毒素！"他撕开衬衫露出心口蜘蛛状的金属贴片，"这东西检测到谎言就会引爆！"
"包括这个？"秦川晃了晃恒温箱里的蓝色药剂。陈锋瞬间如泥："联络人永远戴碳纤维手套...戒指刻着俄文'звезда'（星星）..."
加密频道接通最高层。
秦川对着骨传导耳机低语："夜莺请求启动'铁幕'。"
三小时后，六辆黑色反恐装甲车包围苏氏大厦。
国安特派组长亮出全息指令屏："依据反间谍法第七条，中央特别法庭受理陈氏父子危害国家安全案。"镣铐锁住手腕时，陈炳坤突然回望秦川："盲棋手记谱不用眼..."他手指在太阳穴画圈，"他们靠这个..."
装甲车门关闭刹那，陈锋扒着车窗嘶喊："戒指内侧有放射性涂层！"
......
斜阳透过百叶窗，在苏氏总裁办公室洒下金箔。
秦川将蝴蝶刀嵌回桃木展架的卡槽，刀柄红宝石映着晚霞如凝固的血。
"尝尝这个。"苏婉清端来骨瓷杯，杯底沉着两枚方糖，"南非紫茶，安神。"
秦川接过时指尖相触。苏婉清触电般缩手，深褐茶汤泼在迷彩裤上，迅速洇开深色云纹。
"抱歉！"她急忙抽丝巾擦拭，手腕却被温热手掌覆住。
"无妨。"秦川眼中漾着笑意，"比叙利亚的骆驼尿好喝多了。"他自然地卷起裤管，小腿狰狞的伤疤如蜈蚣盘踞。
苏婉清呼吸微滞："这是..."
"车臣猎犬的牙印。"秦川随意道，突然掀开衣襟。
腰侧新添的刀伤皮肉外翻，鲜血正渗出纱布，"搭把手？"
急救箱弹开的脆响里，苏婉清棉签蘸碘伏的手抖如筛糠。
秦川突然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顺着肌理走向..."他引导的手稳定有力，苏婉清耳尖发烫地想起——这腰围尺寸她曾在裁缝店偷偷记下。
包扎完毕时暮色己沉。苏婉清整理药箱的手忽然顿住："那钟..."
修复好的维多利亚钟立在墙角，黄铜钟摆玻璃倒影里，两人身影交叠如亲密相拥。
秦川抬手拂开她颊边碎发，苏婉清突然踮脚吻在他染血的唇角。
"滴——！"刺耳警报撕裂暖昧！白宇泽撞门而入："押解车在虹桥高架遇袭！"
监控屏爆出骇人画面：装甲车顶棚被激光熔出巨洞。
戴着鹰头戒指的手正将昏迷的陈炳坤拽进首升机，舱门处血色盲棋棋盘灼灼生辉！古董钟底座暗格里，北斗七星发射器正规律闪烁。
"将军。"电子合成音从音响渗出。
秦川抹去唇边血迹，眼中腾起滔天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