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周沫扶着霍昙宴往前走,心里叫苦。
好重啊。
霍震北仔细观察了霍昙宴的状态,他知道霍昙宴一定中招了,只不过在强撑。
眼看靳周沫就要将人带走,他怎么能错失这个机会?
“昙宴。”他走上前,“你难得回来一次,今晚留下来好好陪陪你爷爷。”
靳周沫才后知后觉,原来老板不是这里的客人,而是这里的主人!
没看出来,老板……家里这么有实力。
霍昙宴本来就不爱听霍震北说话,现在更不想听。
他故意压了压靳周沫,说了让她别听别理,只管走,她没记住,就只能提醒她一下。
靳周沫感觉自己比压缩包还压缩。
她肩膀往上耸,把霍昙宴怼回去。
霍昙宴脚步虚浮一下。
沈优见状搭把手,挤开靳周沫,温柔又体贴地说着:“宴哥哥,我扶你去休息。”
霍震北也看着靳周沫,打发意味明显:“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方便再逗留。”
靳周沫看见霍昙宴隐忍到额间渗出汗珠,嘴唇紧抿,眼里伪装出来的清明己经快要坚持不住。
她这个员工一定好好表现。
于是忽略霍震北的话,同样挤走沈优,重新扶着霍昙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走出去好远。
“一二一,一二一……”
她嘴里小声喊着口号,两人脚下像是上了发条。
霍震北反应过来,命令佣人追上去。
“不能让少爷离开。”
靳周沫带着霍昙宴下楼梯。
她一六九的个子原本不算小,但身旁这个一九零的男人现在全身心依靠着她,显得她格外娇小。
“啊喂,老板,你自己发点力。”
“我没那么靠得住。”
“你做个人吧。”
她实在是扛不动这人了,霍昙宴脑子也不太能运转,两人就这么一路火花带闪电滚下楼。
还好只剩下最后几阶台阶,靳周沫是被压在身下那个,霍昙宴用手垫在她的后脑勺。
这个楼梯口距离大厅位置较远,这点动静不至于引起宾客们的注意。
但是后面追来的佣人被这情况震惊,担心自己有责任,便惊慌大呼:“来人啊,少爷摔下楼梯了。”
就因为这一嗓子,成功地引来附近的佣人。人聚得多了,那边的宾客也慢慢注意到了这边。
“这不是霍大少?他怎么……”
“那个女人跟霍大少是什么关系?”
“好端端地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还是两个人一起?”
众人议论纷纷。
靳周沫推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霍昙宴,撑坐起来,顺便也将他扶起来。
面对众人的议论声,她对霍昙宴小声说:“老板,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霍昙宴不太清澈的眼睛眨了眨。
就在两人又重新以刚才的搀扶姿势离开时,霍震北和沈优走下楼梯。
靳周沫见霍震北又要让人来带走霍昙宴,便先一步开口。
“父子不合的我见过,父亲算计儿子的,我在今天大开眼界。”
沈优瞳孔放大一瞬,敢用这种语气和干爹说话,这女人还真是有种。
霍震北面色很不好看,这么多人都在,他还真怕靳周沫这个说话没把门的坑惨了他。
为了稳住自己的形象,他假笑一下。
“昙宴今天不胜酒力,这就醉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就这样,在一众宾客的注视下,靳周沫和霍昙宴走出大门。
司机接收到霍震北眼神示意,微微颔首。
靳周沫和霍昙宴坐在后座,宽大的空间却让靳周沫觉得窒息。
因为旁边的霍昙宴呼吸加重,骨节分明的手指扯着领带,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她对上霍昙宴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慌了。
我是来工作,不是来献身的。
工作固然重要,但老娘的气节更重要。
你不要过来呀~~
她扭头打算麻烦前面的司机送他们去医院,结果这一扭头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他们这辆车的前后左右都有车同行,应该是见着这里离霍家老宅很远了,所以全都明目张胆靠近,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辆劳斯莱斯跟着。
靳周沫手肘撑在窗边,摇头感叹。
反手拨打电话。
“警察叔叔,我在XX路,遇到有人故意围堵……”
司机大哥简首惊掉下巴,还可以这样?
靳周沫眼神一勾,和涂业打起了视频通话。
司机也明白,这个视频的目的不是为了聊天,而是为了给他施压。
只要期间视频中断,那边的人就会报警。
“大哥,麻烦送我们去市中心医院,谢谢。”靳周沫在聊天中途顺便跟司机说了一声。
转头她又对霍昙宴说:“从这里过去也就半小时路程,你坚持住。”
司机耳机里出现了霍震北的声音:“送他们去。”
很快,周遭的车销声匿迹,靳周沫他们也顺利到了医院。
她赶紧下车绕到另一边给霍昙宴拉开车门,刚弯下腰准备去扶老板出来,结果人家自己有这个意识。
她不禁给霍昙宴竖起一个大拇指。
两人往医院里面走去,霍昙宴抬手捏了捏左手臂,刚才被靳周沫掐得真疼。
霍昙宴正在输液,靳周沫听从医生吩咐给他用凉水擦拭面部脖颈和手心。
她去买了毛巾和盆,又很快清洗毛巾,端着一盆水回来。
霍昙宴情绪缓缓镇定下来,此刻靳周沫给他擦拭的模样全都落入他的眼中。
靳周沫余光瞥见他的眼神,首接将毛巾盖他眼睛上。
“靳周沫!”
霍昙宴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靳周沫赶紧拿下来,果然清醒了脾气又上来了。
她陪着笑脸:“嘿嘿,我就是看你眼睛有点红,应该也需要降降温。”
隔壁床的鼾声如雷,响彻在整个病房,冲击着霍昙宴的耳膜。
他闭了闭眼:“为什么不去单人病房?”
靳周沫拧干毛巾,一脸无语。
“拜托,单人病房是我想有就能有的吗?而且你当时都什么样了,有床位就不错了。”
霍昙宴觉得她说得还挺有道理,竟然有些语塞。
“都怪我习惯了涂业在身边。”
嘿我这好脾气。
靳周沫举起毛巾像是要朝他脸上扔去,但下一刻就转了个方向,轻轻落在他脖颈。
或许是看到他刚才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小心思得到满足,靳周沫心情无比美好。
她微微弯腰,对着他的耳朵:“今天的加班费必须三倍。”
另一边的隔壁床拉开隔挡帘子,那动作之快,神情之紧张。
“你们别吵……”
大爷的动作僵住,神情有些尴尬。他还以为他们刚才在吵架,打算劝和来着。
看来是他多管闲事了,人家关系好着呢,要不是他突然拉开帘子,说不定人家都亲上了。
他老脸一红,赶紧把帘子拉回去。
“你们继续,我刚才梦游了。”
靳周沫一脸懵逼,大爷强行给自己安排梦游,其中必须有一个解释。
于是她对着大爷的方向说:“大爷你误会了,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很纯洁的。”
大爷没有碰帘子,但是他笑到颤抖的肩膀在帘子上尤为明显。
“不是,大爷你真的误会了。”
“嗯嗯嗯,我误会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不好说。”
帘子抖动得很厉害。
靳周沫:“……”
对上霍昙宴的视线,她只是尴尬一笑。
涂业那边终于解决好了,他正准备给靳周沫发消息,结果家里又出了点事,只好给靳周沫发去一连串好人一生平安的表情包。
靳周沫看到消息后,转头发现霍昙宴没有睡。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