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比任何小朋友的爸爸都出色的爸爸

2025-08-17 279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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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那根桃红色的棒棒糖,毫无征兆地从老鹰的手中挣脱开来,落在那光洁如镜的环氧树脂地板,发出了一声清脆而突兀的响声。

那点刺目的桃红碎屑,散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不规则的图案,仿佛是一幅抽象的画作。

老鹰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了,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那笑容变得异常僵硬,就像是被定格在了时间里,与她之前对Mia说“你做不到”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她猛地抬头,那双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平常总是闪烁着戏谑、狡黠或冷漠光芒的眼睛,此刻盯着小烨烨的脸,尴尬又无奈。

她宠溺的摸了摸小烨烨的头,“哎呀,我的小徒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是什么让你说出‘爸爸的味道’的?”

她玩味的看了看Mia,幸灾乐祸的继续说道:“让你妈妈说说,这个帅男人身上有没有你感觉的‘爸爸的味道’!哈哈哈……”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在身后的金属工具柜上,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

这声响在死寂的实验室里被无限放大,惊得服务器阵列的指示灯都似乎闪烁得更急促了。

“嘿、嘿。”她失态地干笑两声,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小烨烨天真无邪的脸上来回扫射,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作伪的痕迹,却只看到孩子澄澈眼底映出的自己那张挫败的脸。

Mia站在几步之外,如同一道凝固的影子。

她脸上,刚开始有些懊恼一闪而过,她对儿子太不关心了,以至于忽略了小烨心中对父亲的渴望。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山田松浦这个外公和他亲昵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叔叔、伯伯对他好了。

那么,他想象出来的爸爸,是他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陪着玩,教画画,踢足球……

他的爸爸,应该是最帅的,是比任何小朋友的爸爸都出色的爸爸吧?!

Mia第一次听到从小烨嘴里说出“爸爸”这个称呼。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对孩子突兀言语的惊讶,也没有对老鹰剧烈反应的意外。

她走过去,抱起小烨,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她的声音低沉柔和,只够孩子听见,带着一种奇异的、催眠般的稳定,“小烨,想爸爸了?等你在老鹰阿姨这里住一年,妈妈来接你,就告诉你爸爸是谁,给你看他的照片,好吗?”

小烨微微蹙着小眉头,注视着妈妈的眼睛,看到妈妈眼里满满的爱怜。

他终于舒展眉宇,在Mia的脸上亲了一下,朝妈妈点了点头。

当Mia离开老鹰的庄园时,她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深深掐入了掌心柔软的羊绒面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她并非全然无动于衷,那细微的颤抖被昂贵的布料悄然吸收。

“Mia……”身后传来老鹰的呼喊,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有血腥气,“你……到底要做什么?怎么突然答应小烨住在我这里?你是不是瞒着我想去做别的?”

那质问不仅仅指向小烨烨那句石破天惊的话,更像一把尖刀,试图剖开李栀所有深藏的算计。

李栀没有回答。

她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轻柔地落在老鹰和门之间的缝隙里,露出儿子小小的身体。她看到了儿子眼里流出的泪水,和他转过身,用小手抹泪的动作。

“照顾好他!”Mia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没有一丝托付的温情,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程序,“一年!我们的约定。”

高跟鞋敲击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稳定、渐行渐远的“嗒、嗒”声。

那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有条不紊地回荡,像某种倒计时的读秒,一下下敲在老鹰紧绷的神经上。

Mia没有回头,挺首的背影穿过门口那片耀眼的光线,消失在门外。

沉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无声地滑拢、锁死,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轻响,彻底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实验室里只剩下老鹰和她怀中微微啜泣的孩子。

巨大的信息板上,唐屿那张定格在青春灿烂瞬间的照片,此刻在冷光下显得无比刺眼和诡异。

孩子那句清脆的“爸爸的味道”,如同魔咒般在老鹰脑中反复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性的回音。

她抱着小烨烨,像抱着一块灼热的烙铁,又像抱着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信息板上那个被红笔圈出的死亡日期,那个日期旁边,还有一行打印出来的、被荧光笔重点标注的小字:

“诱发因子:高度特异性神经嗅觉刺激香料混合物(代号‘追忆’)。调制者:……”

后面的名字被一小块撕掉的纸角粗暴地遮盖着,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被笔尖狠狠划过无数次的印痕。

“爸爸的味道……”老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如同梦呓,抱着孩子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

小烨烨被她勒得有些不舒服,挣扎着扭动了一下,小脸皱成一团,带着哭腔:“痛……”

这声“痛”像一根针,刺破了老鹰混乱的思绪。

她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抱着孩子走向角落一张相对舒适的软椅,将他放下。

又从口袋里摸索着,这次掏出的是一块包装朴素的牛奶糖,塞进孩子的小手里。

“吃糖。”她的声音依旧紧绷,但努力放得平缓了一些,“用我教你的方法,去解开这个网址的末端。”

小烨烨含着糖,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但注意力被甜味转移,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矮几上的电脑屏幕,点点头,十个小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只能看见键盘上葱白的残影!

李栀走出老鹰的庄园,庄园外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顶级版的库里南,她拉开后座的门上车。

三年。足以让一个温室的调香师,蜕变成巴黎某些隐秘角落闻之色变的“幽灵投资人”。

李栀的财富像滚雪球般累积,数字庞大到足以买下一个小国。但那些冰冷的零,在她眼中不过是更大棋盘上的筹码,是通往最终目标的阶梯,而非终点本身。

她知道,真正的敌人,隐藏在更深、更暗的阴影里,他们拥有的不是金钱,而是足以碾碎灵魂的暴力与掌控力。

财富是盾,但还不够锋利,不足以劈开那层厚重的帷幕。

她需要剑,需要足以刺穿黑暗的獠牙。

于是,她将自己投入了熔炉——位于法国阿尔卑斯山脉深处,一个没有名字、没有坐标,只存在于特定圈子传说里的“特殊生存与战术训练营”,俗称雇佣兵训练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秒都将是剥离旧我的酷刑。

就在她忙碌地处理完公司里所有的订单和合同,并关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之后,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巨大的变故正在等待着她。

她错过了外婆的葬礼,也错过了与外婆最后的道别。

更糟糕的是,她的失联,让本就担心、牵挂的父亲,心急如焚,在极度的焦虑和担忧之下,导致李跃辉中风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