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亲手替他戴领结

2025-08-20 261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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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江州裹着刺骨的寒意,陆家老宅的镜面长廊铺满玫瑰花瓣,馥郁的香气混着雪松熏香,压得人喘不过气。沈清棠站在试衣间门口,望着镜中正在系袖扣的陆曜辰,无名指无意识着大衣口袋里的超声波胎心仪——那是她最后的温柔念想。

“陆总,霍小姐的婚车还有半小时到。”管家的声音在长廊回荡。陆曜辰抬手整理西装,镜面映出他冷峻的侧脸,却在瞥见沈清棠的瞬间,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她今天穿着件米白色羊绒大衣,小腹的弧度被宽松的剪裁遮掩,却像根刺扎进他眼底。

“沈小姐既然来了,不如帮陆总整理下领结?”霍明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毕竟你们曾是枕边人,总比我们外人顺手。”他故意拉长尾音,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顿时此起彼伏。

沈清棠攥紧手包,指甲掐进掌心。陆曜辰转身时,黑色真丝领结歪斜地垂在衬衫领口,像道未愈的伤口。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他第一次参加沈家晚宴,也是这样局促地站在镜子前,任由她踮脚调整领带,末了还低头偷亲她泛红的耳垂。

“不用了。”陆曜辰皱眉拒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霍明宇却笑着推了沈清棠一把:“陆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沈小姐这么热心,总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他刻意提高音量,“毕竟沈氏现在全靠陆氏救济......”

沈清棠踉跄着上前,在距离陆曜辰半步的位置站定。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他惯用的古龙水味道。她伸手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那是他失控砸碎红酒杯时,她替他挡下的碎片留下的印记。

陆曜辰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疤痕,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沈清棠却神色如常,指尖轻轻勾起领结:“陆总还是和以前一样,连打领结都学不会。”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陆曜辰的心猛地抽痛。七年前在法国,她也是这样笑着调侃他,手把手教他系领带。

宴会厅的鎏金座钟发出报时声,沈清棠的手指微微颤抖。真丝面料在她指间滑动,她想起昨夜产检时,医生指着B超影像说“胎儿很健康”。那一刻她突然希望陆曜辰能在场,就像所有普通的准父母那样,红着眼眶抚摸她的肚子。

“好了。”沈清棠后退半步,仰头看向他。陆曜辰的喉结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记忆中的他总爱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说“我的小科学家最聪明”,如今却像座冰山,拒她于千里之外。

陆曜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的眼神清澈如昔,却藏着深深的疲惫,像极了他在实验室熬夜做实验时,她默默陪在身边的模样。那时她会把热牛奶塞进他手里,说“别太累,我心疼”。

“祝你幸福。”沈清棠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陆曜辰的裤脚。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片虚空。宴会厅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陆曜辰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手中的香槟杯传来细微的裂纹声。

“陆总?”霍明宇的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霍迦南马上就到了。”

陆曜辰猛地放下酒杯,杯底在大理石桌面砸出闷响。他想起订婚宴那天,沈清棠在暴雨中决绝离去的背影,还有霍迦南那句“她父亲害死了你母亲”。真相明明己经呼之欲出,可他却固执地将沈清棠越推越远。

更衣室的落地镜映出他狼狈的模样,歪斜的领结被重新系得规整,却带着沈清棠特有的系法——右侧的结总是比左侧略高半寸。七年前她教他时说:“这样不对称的美,才最特别。”

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霍迦南的笑声混着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陆曜辰扯松领结,金属袖扣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昨夜在书房,偷偷翻出尘封的相册,里面夹着沈清棠怀孕初期的B超单,日期旁用铅笔写着“我们的小星星”。

“阿辰!”霍迦南推门而入,婚纱上的钻石在灯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却被陆曜辰不着痕迹地避开。沈清棠离去时单薄的背影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还有她整理领结时颤抖的指尖,像根刺扎进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婚礼进行曲突然在宴会厅奏响,陆曜辰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突然想起沈清棠说过的话:“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两个灵魂的相互救赎。”可他却用仇恨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甚至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亲手将她推开。

“陆总,该入场了。”管家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陆曜辰深吸一口气,转身时瞥见试衣间角落——那里躺着枚翡翠耳钉,是沈清棠整理领结时不小心掉落的。他弯腰捡起,冰凉的玉石贴着掌心,恍惚间又回到云南的那个夜晚,她戴着这对耳钉在篝火旁跳舞,眼里的星光比任何宝石都璀璨。

宴会厅的门缓缓打开,霍迦南的婚纱拖尾扫过玫瑰花瓣。陆曜辰机械地伸出手臂,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想起沈清棠整理领结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痒意。宾客们的祝福声此起彼伏,他却听不见任何声响,眼前不断回放着沈清棠转身时的笑容——那抹笑明明带着泪水,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当牧师问到“你是否愿意”时,陆曜辰的目光突然穿透人群,落在宴会厅门口。那里空无一人,却仿佛还残留着沈清棠的气息。他想起七年前求婚时,也是在这样的礼堂,他说“余生请多指教”,而她红着眼眶点头,说“我愿意”。

“陆总?”霍迦南的声音带着不满。陆曜辰握紧手中的翡翠耳钉,金属戒圈在指腹留下深深的印记。他看着台下宾客期待的目光,突然松开霍迦南的手。宴会厅顿时陷入死寂,霍迦南的尖叫混着宾客的抽气声,在穹顶下回荡。

“抱歉。”陆曜辰将耳钉塞进西装口袋,转身朝门口走去。霍明宇冲上来阻拦,却被他一把推开。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长廊,他想起沈清棠离去时大衣下摆扬起的弧度,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那是被仇恨掩埋多年的真心,此刻正在疯狂生长。

暴雨不知何时倾盆而下,陆曜辰冲进雨幕,任凭雨水打湿西装。他想起沈清棠产检单上的日期,想起她整理领结时颤抖的指尖,想起订婚宴上她在暴雨中决绝的背影。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己将心遗失在有她的时光里。

陆家老宅的门卫看着总裁发疯似的冲进雨幕,手里还攥着枚翡翠耳钉。远处的街道上,沈清棠正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大衣口袋里的胎心仪突然震动。她抚摸着小腹,看着雨幕中模糊的陆家老宅,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而此刻的陆曜辰,在暴雨中狂奔,终于明白——有些爱,一旦错过就不再;有些真相,需要用余生去偿还。他攥着翡翠耳钉,朝着沈清棠离去的方向追去,任雨水冲刷掉所有的误会与仇恨,只留下一颗重新跳动的心,在胸腔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