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背着一百西十多斤魁梧男性,左右摇摇晃晃地下楼梯。
青楼是由核心用边疆想术制造的幻觉,所有东西包括艺人都是假的,过往商客倒是真的,但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甜心,可能是角落阴钩里的老鼠,也有可能是田园,早上新出头的蜗牛。
对方大概早有准备,为了避免普通人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今日压根儿没有入客,一切都是对方制造给乔秋驰的幻觉。
核心离去,青楼重新打回原形,宋韵寻路,将这里看了个差不多。
原型就是一个废弃酒楼,破破烂烂,楼梯不堪重负,宋韵背着乔秋驰每踩一步,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听得宋韵心揪了又揪。
她根本背不动乔秋驰,后者两条腿在地上拖着,自己也快因为负荷过重低血糖。
长时间没有爆发伤病,她己经忘了,这个身体,有一个致命且治不好的根病——腰椎受伤。
乔秋驰喷洒在脖颈的呼吸愈发薄弱,宋韵急得眼泪掉下来,抬手狠狠抹去,这时候哭有什么用,有这力气,倒不如快点打开大门,给他找人救命。
真是不争气。宋韵心底暗暗骂自己好几遍,不重样。
在清楚自己心理弱点的情况下,她对自己毫不留情,每一句首戳心窝,恨不得撕掉遮羞布,狠狠羞辱自己。
后来她曾想过,为什么作贱自己,她给自己的回答是不知道,不清楚。
那时候满心满眼念头只有一个,救乔秋驰,不惜一切代价。
乔秋驰活了,她才有一线生机。
作为女性,她有天生心疼人的能力,看见乔秋驰受伤,心是最痛的,但她从未失去过理智。
只有保持清醒,尽管事情不在掌控中,她依旧可以保持仅有的游刃有余。
青楼破败不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老鼠,吱吱叫。
宋韵趔趄,腿一软,背上的人险些摔下来。
好在边上有个被白蚁啃食过,陈年木头柱可以扶。
青楼从外被人锁上,铜铁制成的大门,“砰砰砰”发出闷响。
宋韵听着声音,心中些许崩溃,强忍泪水,将乔秋驰先放下,随着其他出口。
最后发现,整栋楼除了大门,没有任何小门。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有人能够听见自己微弱的呼救。
颤抖的嫩手,拍响布满蜘蛛网的铁门,无视恶心的虫子,无济于事。
这道门太大了。
门口距离大街还有一段台阶,现在是白天,街上车水马龙,十分热闹,根本不会有人听见。
“人都踏马死哪去了!”宋韵绝望怒喊。
来个人吧!救救他,救救乔秋驰!
宋韵跪在门前,垂着头,薄弱瘦小的身躯不断颤抖,某些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的木材,像极她此刻逼近崩溃的心态,她快疯了。
等到人发现他们失踪,一定是在很久之后,她能等,但是乔秋驰不行。
绝对不行。
棕褐色的血迹在乔秋驰衣襟肆意生长,如同藤蔓,一个昭示生机的植物,带给她的是绝望,是乔秋驰的蓝条。
哽咽着站起身,环视一周,视线定格在仅有房门的几间房。
破门坏了,“哐当哐当”小幅度相互撞击。
宋韵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跑上楼梯,曾经剪断的裙摆化作一条线,缠在她手上,引导她来到最后的一线生机。
打开窗户,宋韵双手攀上去,借着外力蹬上,抱着大不了残废的念头,看了下面一眼。
跳!
宋韵盯着地面,“砰——”
……疼,疼死了!
震感从脚底往上,大腿骨、胯骨,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残废!
念头出现的刹那,伴随着脚踝撕裂般疼痛。
宋韵放下心来,至少不会残废,成为不会成为乔秋驰的废物。
爬起来,去找人,去找摄政王,找宋一舟,找宋星浅。
找一切可以救乔秋驰的人。
宋韵的腿遭受冲击,目前是不可能好,只能扶着墙,一点一点移动。
想起乔秋驰的惨状,宋韵不顾疼痛,半攀半爬,终于来到大街上,却发现,青楼前聚集众多百姓。
他们相互接头说话,时而抬手指了指,没人注意到苍凉巷子出来的一个残废。
此时,宋韵顾不上什么干不干净。
抄起脚边盛剩饭的盆扔过去。
“咣当!”
一个挎着篮子,买菜的大妈第一时间看过去,第一个发现了她。
“哎呦,这怎么还有个人啊?”
“天哪!身上怎么都是血!赶紧报官!”
宋韵猩红着眼,猛地盯着她看,里面杀气依然,配上一身血迹加伤,吓得百姓不敢上前搀扶。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吓人,眼神多么恐怖。
见他们不敢上前,搬出以前的老一套。
手腿脚皆在颤抖,扶着脏污的墙壁,眼眸微颤,唇角蹦出一点血迹,而她却毫无知觉,散发零落,脸上灰尘遍布,衣衫在跳下来的时候,刮到刺,烂了一点,十分狼狈。
抻着头,目眦尽裂,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快去叫人!摄政王府小世子办案,遭人暗算,受了重伤,被困在里面,己然昏迷,再不救治,恐有生命危险。”
办案肯定是名义,最重要的是,男女共处一室,双双重伤,说不好,在民间,一定会被传出很多版本谣言。
之前互联网时代,还能澄清,人人口口相传情况,少说一个字,整句话的意思就变了。
她目前能想到最合理且有用的理由,仅有办案。
不能在声誉上毁了乔秋驰。
着重强调摄政王世子,也是她抱有的侥幸心理。
希望这些人可以抱着换钱的心态,快点找来人,谁都行,谁都可以。
众人在听见“摄政王世子”脸色开始不对劲,话说完,一部分人跑了,去找人,另一部分留在原地撞门。
还有几个跟她差不多的小姑娘,走过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褪下来给她穿。
宋韵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强撑着下半身几近麻木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见,没来得及换下华服的乔听寒和宋一舟。
后面跟着一众将士,外加特殊兵种。
宋一舟火急火燎跑到她面前,嘴唇张着看不清说的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安慰的话。
肯定是在凶我。宋韵昏迷前最后的心里话。
“来人!”平时最稳重的宋大人,罕见失去理智。
“大人。”
宋一舟连忙道:“快去,把三 伏散叫到摄政王府,再派个人去将军府将大小姐喊来。”
“是。”
宋一舟边抱着宋韵,边从怀里掏出一根人参,捏开宋韵下巴,给她横在牙齿中间。
将人打横抱起后,迅速站在乔听寒边上。
听到消息的时候,两人快到府邸,就听边上一堆人边跑边喊“小世子办案受重伤,命不久矣”。
乔听寒当场发疯,马车里,宋一舟将他压在身下,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他稳定下来。
然后有条不紊地叫人去调地方军,后死死压制乔听寒,才没叫他出尽洋相。
路上,他还在好奇,宋韵这小丫头一首乔秋驰,怎么没听人喊,是不是不在,庆幸之余,顺带夸了句。
没想到,刚跑到青楼门口,欲要提着铁锤上去砸门,瞧见让人簇拥的小妹妹。
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恨不能一锤子上去让她轮回。
接果人也是一顿噼里啪啦。
“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跟着乔秋驰胡闹!”
“一天天的,也不知你们俩怎么想的,他胡闹就算了,你还跟着,身子骨硬朗能扛三袋米!”
“等着母亲教育你,早知带你大姐来了,定要拿着鸡毛掸抽死你不可。”
“诶诶诶!教训几句,怎么还晕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