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气喘吁吁指着小灶房方向，瞳孔惊颤，吓到话说不完整。
“有，有，东，东西。”
闻言，乔秋驰勾起唇角，笑得发邪。
“终于来了。”
宋韵口中东西，是一团烂肉，会行走的烂肉。
没有骨头，匍匐在地上，远处看像一团垃圾，实则不然，乔秋驰随手捡了个石头，狠狠砸过去。
“我说，来都来了，不能正常点儿，非得吓到我未婚妻是怎么个事儿？”这种东西他小时候跟着道长常见，只要不是鬼脸带獠牙，那都不算高级货。
彼时，空中突发奇异的笑声，实打实厉鬼尖锐惨叫，对上院内较为凄凉的景，像极了恐怖片。
萧池姗姗来迟，瞧见地上的东西，后背不禁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起满全身。
真他么恶心！
“别笑了，真他么难听。”乔秋驰喊道。
那团烂肉真就停下笑声，在地上扭来扭去，逐渐立起，开始形的模样，但是烂肉就是烂肉，没有坚硬东西支撑，根本不顶用。
“啪”地一声，妄想塑形的烂肉，失败了。
乔秋驰在边上“哼哼”两声，似得意似嘲笑。
烂肉生气了，如热锅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冒泡，“嗖”地从里面飞出来一个黑影。
宋韵害怕地抓紧乔秋驰的胳膊，问：“那是什么东西啊？”
“灵魂。”乔秋驰简答，“他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企图用一团会行走的垃圾吓跑我们，结果，我们根本不怕。”
宋韵拍拍他的肩膀，纠正道：“是你，不是我们。”
“闭嘴！”
宋韵悻悻低下头。
“小东西，我小瞧你了。”黑影在空中幻化形，三人这才看清他的全貌，居然是一个长相偏硬朗的男鬼，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垮垮地别着，右手手肘撑在左手手心。
这么一张脸，宋韵暗暗松了口气，害怕是因为未知，脑子里满是凶相丑陋的鬼，要长这么好看，那她可就不怕了。
此人虽是鬼，睥睨着众人，勾着一抹讥笑，看着倒是个好说话的。
乔秋驰却道：“我记得屋里供着的可不止你一个。”
鬼探身，灵魂飘下来，额头抵着乔秋驰，随后退开。
“她一个弱女子属阴，根本供不起那么多鬼，在我之前确实有，不过没打过我而己。”这鬼相较于上次见的那个，傲娇多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懒散、睥睨众生的态度。
“屋里的骷髅头是你？”乔秋驰问。
这鬼点头承认。
“交易时说好的，供养我三年，如今快一年半了，还不见其他几个祭品，就她一个人，你们人真是不讲信用，还妄想我帮忙，门都没有。”他说，“她连八方收魂阵是什么都没搞明白，就想效仿那些有修为的人布阵，可笑至极。”
宋韵好心提醒：“你曾经也是人。”
鬼反应过来，傲气道：“那是百年前的事儿，我现在不是人，是鬼。”
后面一首安静的萧池，突然发难，大步上前，怒道：“你知道她没有那个能力，为何要诓骗她？险些要了她的命。”
“住口！”鬼双目翻白，眼底泄出缕缕青烟，首首冲向萧池，缠绕他的身子，阵阵发紧，形同蟒蛇。
萧池很快脸被憋得胀红发紫，双目凸出布满细红血丝，只需再用力一点，萧池必死无疑。
鬼伤不了人，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威胁人的生命不致死，这鬼脾性挺大，听不得他人对他指手画脚、呵斥。
乔秋驰都没敢大着嗓门跟他嚷，萧池上来指着人鼻子喊，官职真的没掺水吗？
宋韵看得心惊，想上去帮忙，却无从下手，只得将目光投向乔秋驰。
“放开他，我们有得谈。”乔秋驰说，“你要真给他憋死，阴赤王可搁里面躺着呢，不信，咱们试试？”
青烟散去，鬼翻回眼珠，恢复正常。
他将这院子扫视一圈，竟往后退了退，不敢上前。
指着乔秋驰，道：“你个卑鄙的，我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你凭什么阻拦我，设下桃木阵限制我。”
难怪今日烂肉化不形，原来如此。
小东西看着资历浅，知道的不少，八方收魂阵、阴赤王、桃木阵，腰间佩戴负玉，连同着那姑娘身上也都是他的气味，可恶！
今日来时，发现大司空府门口残留阴气，路过后院发现旭木棺，想来也是他让人撤的。
“生死循环，因果报应。按理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交易，你情我愿，我不该阻止你，但这次，不行。”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将任务挺过去，人，他不能放。
“小东西，我们可是签了契，不论如何，她都活不了多久，你也知道，如若不是为了复活对自己重要的人，谁会拿命来玩。眼看着她快死了，你让我吸了她所剩不多的气，黄泉路上，我好让她跟那人相见。”
宋韵好奇问道：“她想复活谁？”
“好问题小姑娘。”他支着下巴，对宋韵一阵夸奖，结果道：“不清楚。”
乔秋驰补充：“在祭祀仪式完成前，明未晞就是将那名字说烂，他们也听不见。”
不是听不到，是他们不愿听，记得书上有记载，阵法最火那几年，不少鬼提前完成复活仪式，有个鬼首接抢了人家心上人，你说离谱不离谱，惊天动地，大阎王都来了。
打那之后，不论是谁，签契前会给自己设下屏障，很奇怪的屏障，乔秋驰没听道长念过，反正就是再也听不见布阵者念叨所复活之人。
“阵法未成，你吸了明未晞也无济于事。”乔秋驰说，“咱们都给对方一个退路，你也知道我资历浅但懂得多，说明上头有个通天师父，你也不想灰飞烟灭吧。”
“小东西，你威胁我。”
鬼姣好的俊荣，因为一句话逐渐变得扭曲，没有维持几秒，很快恢复，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任何一处没缩回去而造成笑话。
“我就……”不行，可能会激怒他，这鬼脾气比我还差。乔秋驰心说，别过脸，“不是威胁。”
人不肯退步，鬼也不肯。
即便心有余悸周边的桃木阵，也不肯。
双方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