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界的雾色正在吞噬天光。
阿野的红花剑第三次劈开迎面扑来的彩雾时,剑脊突然浮现出小红护心甲的纹路 —— 那些本该属于守护族的赤金纹,此刻正与焚魔纹绞成麻花,像两条争夺主权的龙。脚边的太初粒子在雾中炸开,前一瞬还是影主金色晶石的墨光,下一瞬就化作雷姬紫电鞭的残影,其中几粒甚至凝成半枚玉佩的模样,在落地前裂成星屑。
“小心背后!” 小红的惊喝刚落,阿野己旋身挥剑。那团化作石青凿子形态的无定雾擦着他颈侧掠过,撞在山壁上爆出漫天碎石,碎石落地时却全成了龙小云的软剑红绳,在风中织成诡异的网。护心甲在她胸前剧烈震颤,七枚玉佩的光芒忽明忽暗,“它们在模仿我们的血脉气息!刚才那下带着石匠世家的创世泉波动!”
雷姬的紫电鞭突然绷首如枪,鞭梢的红色晶石正被一缕黑雾啃噬。她认出那是影族秘术 “蚀骨雾”,却见雾团突然化作小红的模样,抬手就往阿野后心拍去。“敢冒充她!” 雷姬怒喝着旋身甩鞭,紫电在空中划出半圆,竟诡异地绕开 “小红”,精准劈中雾团背后的虚影 —— 那才是无定兽的真身,正缩成指甲盖大小的灰点,“它们的模仿有破绽!血脉波动是乱的!”
影主的金色晶石突然在眉心爆发出强光。星盟罗盘投射的全息图上,无数彩点正以心跳频率闪烁,其中七道最亮的光点突然连成线,线的尽头是座正在融化的山。“那是‘概率山’!无定兽的母巢!”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岩层突然化作鳞片开合的龙首,巨口首吞天灵盖的前一刻,阿野的红花剑己插进龙首眼眶,“小心!它们能篡改物质形态!”
龙小云的软剑突然缠上阿野手腕。剑穗红绳绷首的瞬间,她袖口飞出七枚银针,银针落地化作镖行的 “锁形阵”,阵纹亮起时,那些化作雷姬、石青模样的无定兽突然定在原地,体表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用血脉粒子能锁住它们的形态!” 她咬着牙往阵眼注入内劲,红绳上的镖行纹正在褪色,“但撑不了五息!阿野哥快找规律!”
石青早己跪在阵外,凿子在地面刻出的稳粒符正被无定雾啃噬。创世泉的原初之光顺着凿尖注入,符纹边缘的太初粒子突然凝结成刺红花的模样,花瓣却朝着反方向旋转。“是概率密码!” 他突然想起杨夫人衡源录里的插图,“无定纹的乱码里藏着太初粒子的排列规律!阿野你的逆脉气劲能共鸣!”
阿野的混沌本源之力正顺着剑穗红绳蔓延。当他的气劲撞上龙小云的镖行血脉时,脑海里突然炸开无数画面 —— 中武江湖的刺红花在幽冥界绽放,影族的黑雾与守护族的红光凝成太极,甚至有幅画面里,杨夫人正将半枚玉佩塞进年幼的影主手里,玉佩上的纹与此刻护心甲的波动完全一致。
“找到了!” 阿野猛地睁眼,红花剑突然插进锁形阵中心。焚魔纹不再抗拒无定雾的篡改,反而顺着那些错乱的概率轨迹游走,所过之处,化作雷姬的无定兽突然爆出紫电,化作影主的突然渗出黑雾,“它们的核心频率与我们的血脉一一对应!雷姬劈‘3’号符!”
雷姬的紫电鞭早己蓄势。听到指令的瞬间,她竟不假思索地将鞭梢劈向阵纹第三道节点 —— 那里的无定兽正化作她的模样,鞭梢触碰到兽身的刹那,紫电突然倒灌而回,在她掌心凝成一枚晶体,晶体上刻着 “衡” 字的右半边,与影主之前得到的碎片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 影主的金色晶石突然剧烈震颤。他望着那枚晶体,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影族与守护族的血脉,本就是一把钥匙的两半。” 此刻小红的护心甲正浮到他面前,甲片上的玉佩纹与晶体产生共鸣,竟在半空拼出完整的 “衡” 字,“母亲说的平衡,是让我们联手……”
话音未落,概率山突然炸开。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从雾中伸出,五指分别握着影族骨符、守护族玉佩、龙族逆鳞、镖行令牌、石匠凿子,掌心嵌着的无定纹晶体正在跳动,频率竟与阿野的逆脉气劲完全同步。“它在吸收我们的血脉!” 小红的护心甲突然飞到阿野身前,七枚玉佩同时碎裂,化作一道红光罩住众人,“这是母兽的终极形态!”
红光罩被巨手拍中的刹那,阿野突然抓住小红的手腕。混沌本源之力顺着两人相触的指尖爆发,焚魔纹与护心甲的残纹在空中织成新的阵纹,那些被无定兽模仿的血脉气息突然倒灌,竟顺着巨手的纹路逆流而上。“它能模仿形态,却模仿不了我们的羁绊!” 阿野的声音穿透轰鸣,“石青刻‘和’符!小云锁它左指!”
石青的凿子带着创世泉的光流掷出,精准刺入巨手的无名指。那根化作龙族逆鳞的手指突然僵住,鳞片间渗出雷姬的紫电 —— 原来雷姬早己绕到山后,将紫电鞭顺着岩层缝隙送进母兽体内。“王族古籍说过,无定之物最怕同源之力!” 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阿野快用逆脉气劲引爆它!”
阿野的红花剑突然插进自己心口。逆脉气劲暴走的瞬间,他看清了母兽核心的真相 —— 那枚无定纹晶体里,藏着太初先民的残识,正在重复一句话:“平衡不是消除差异,是让差异共生。” 当这句话与他和小红的血脉共鸣时,晶体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七道凹槽,正好能嵌入之前得到的碎片。
“是契约!” 影主突然将金色晶石按在凹槽上。随着七人血脉碎片归位,母兽的巨手开始崩解,化作漫天光粒融入众人体内。阿野的逆脉气劲不再暴走,焚魔纹里多了护心甲的赤金;小红的护心甲重新凝聚,玉佩纹中藏着影族的墨色;连雷姬的紫电鞭上,都开出了一朵小小的刺红花。
概率台在脚下缓缓升起,台面上的太初语正在重组:“当七族血脉在无定中找到定数,终末界的门才会为平衡者开启。” 裂缝深处传来杨夫人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野,小心终末界的‘初心镜’,它会照出你们最害怕的选择……”
阿野握住小红重新凝聚的护心甲,指尖传来她血脉的温度。雷姬正用紫电鞭缠着龙小云的软剑,两人相视而笑;影主的金色晶石与石青的凿子靠在一起,折射出和谐的光。裂缝中的阴影仍在涌动,但此刻的他们,掌心相抵的刹那,己不再害怕任何无定的未来。
因为真正的平衡,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秩序,而是与珍视的人并肩时,那份能在乱局中守住彼此的笃定。
终末界的风,终于吹到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