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大家分工,各忙各的。
沈新月将书桌搬回屋里,窗子撑开,继续画画。
其余人晾晒忍冬花,削皮腌渍猕猴桃,徐继尧、徐江生父子在厨房里制老鹰茶。
将嫩叶摊青、杀青、揉捻、烘干等。
厨房里飘出老鹰茶特有的香气,跟寻常茶叶不同。
随后徐继尧又将嫩枝、品相不太好的单独制茶,熬了一锅老鹰茶请大家喝。
沈新月虽说来自现代,喝过普洱茶、武夷山大红袍等茶叶,还真没喝过老鹰茶,充满好奇与期待。
观色,红亮的琥珀色茶汤,嗅香,樟树、松树等几种树木的混合香气。
入口滋味醇厚,微微发涩,过喉回甘,口腔中有清凉感。
“嗯,好茶!”沈新月喜欢上这茶独特的味道。
茶味儿浓郁,却不似寻常茶叶,要么苦涩味儿重,要么寡淡。
这老鹰茶浓郁却不过于涩,回甘却不压茶味儿。
“徐将军可知向宫里进贡的贡茶取自何处?”李瑀生在皇宫,却是第一次品尝。
算是老天对流放他的一点儿补偿吧?
“出自会川县!”徐继尧想了想道。
他在外行军打仗,各地奇珍异宝见得多,路上的商贾时常会孝敬各地特产,跟在大军后面,寻求庇护。
至于李瑀,皇后刻意忽略的养子,这等难得贡品,自然没他的份儿。
“如此好茶,为何不如其他茶叶名声大噪?反而淹没在民间,真是可惜!”沈新月不解。
“这一带也产老鹰茶,不过古树生长缓慢,一棵树采摘量不大。
还得进山,危险重重,比起其他种植茶树,老鹰茶纯野生,虽好却不似普通茶树易于种植。”徐继尧笑道。
“咕咚、咕咚!”徐江生连喝两碗,才满足地抹了抹嘴。
看的沈新月瞪大眼,这么喝茶?
一杯曰品、两杯解渴、三杯牛饮,徐江生这算什么?龙吸水?
“舒服!”徐江生抹了把汗。
在灶前烘烤,汗水早就流干了,两碗水下肚,人才感觉活过来,压根没注意旁人看自己的怪异目光。
“师傅,这老鹰茶比我家的好喝!”阿牛奉承道。
他们都跟着括儿喊,这辈分显得有些乱。
“肯定,我这老鹰茶是制过的,你家的是晒干了熬煮的吧?”徐继尧骄傲道。
“师傅怎知?”阿牛惊讶。
徐继尧笑而不语,农人没那么多讲究,自家食用,枝叶一并摘了,熬一大锅。
既是解暑茶,也是解暑药,不讲究味道。
“这一带除了老鹰茶,还有没有其他寻常茶树?”沈新月问。
“当然有!在码头客商那里,尝到过一种茶,叫珍珠兰茶!茶汤清澈、茶味幽香,唇齿溢香。”徐继尧道。
“还有这等好茶?产自何处?”沈新月惊奇。
谁说这里穷乡僻壤的,分明蕴藏着无数宝藏好不好?
“产自武陵山区的黔江县,茶农将云雾绿茶与新鲜珍珠兰花置于缸中窨制而成。”徐继尧说起茶,头头是道。
“黔江县?”沈新月惊讶,“不是说那里盛产丹砂吗?怎么还盛产茶叶?”
黔江县因盛产丹砂,始名‘丹兴县’,后因黔江过其境,改名‘黔江县’。
“这有啥奇怪的?这一带皆在武陵山脉上啊!物产丰富,可不止丹砂。”徐继尧笑道。
炎炎夏日,老鹰茶一喝,感觉凉悠悠的,神清气爽。
沈新月继续回屋完成画稿。
“还没好吗?”李瑀急于想看后面的。
“还没,要不你来帮我着色?”沈新月邀请,画了大半天,颈椎、肩膀又僵又酸。
“好!”李瑀爽快应下。
琴棋书画这些,皇子都有涉猎,李瑀的丹青算不上顶好,画册着色绰绰有余。
书桌上后面的内容己画完,李瑀先看故事。
“呵呵,菩提老祖给这猢狲取名孙悟空,倒是挺贴切!
呀,七十二变!厉害啊!有这等本事,那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李瑀看得津津有味,从不知一本书能让人如此痴迷。
看完意犹未尽,“新月,还有呢?”
“等下一册!先看看售卖情况。”沈新月回道。
“你想如何着色?”李瑀问。
“嗯,猴子你见过吗?”沈新月问。
“见过,皇宫里有百兽园。”李瑀道。
“好,你照着猴子着色便是。”沈新月没有刻意表述太多,说太多限制人的想象和发挥。
李瑀坐那儿很快沉浸其中,沈新月带着孩子离开。
柳氏与红莲正在分拣、搭配布头,黑色配正红、蓝色配白色、墨绿配枣红。
配出来几件,其余的布头实在太细碎,只能做成发带、头花、滚边之类。
“不用侧扣,全部用正扣吧!”沈新月提议。
用细带子系,侧扣系带不方便,也不容易系紧。
以后精加工时,再考虑侧扣,找木匠、石匠定制一批扣子。
“好!”柳氏深以为然。
裁剪好尺寸,三个人坐那儿缝制。
小婴儿在床上呼呼大睡。
“小阿郎真是精灵,他知道娘亲在身边,睡这么久都不醒!
昨走了没一会儿便醒了,抱着他西处走,就是不见你。
哭闹不止,怎么都哄不好!”红莲扒拉着小婴孩的脸碎碎念。
“孩子大了,认得自己的爹娘了!括儿小时候也这般,粘人得很!”柳氏密密缝线,笑容温柔。
“红莲,你也快了!”
“啥快了?”红莲抬头,不解。
“孩子啊,说不定十个月后,你和小将军的孩子就出生了!”柳氏笑道。
“哎呀,哪有那么快!”红莲的脸一下红了,太羞人了。
“怎么不可能?坐床喜可不都这样?括儿…”柳氏刹住话,脸也跟着红了。
“括儿怎么啦?”红莲看着柳氏,说一半啥意思。
“括儿就是坐床喜!”沈新月戳了戳红莲额头,这丫头有时傻的可爱。
柳氏虽未明媒正娶,可人家是皇家玉牒有记录的。
“哦!”红莲明白了,垂下头胡思乱想。
肚子里真的种下种子了?太神奇了!是男孩还是女孩?长的像自己还是像夫君?
“嘶!”一走神,针扎进手指,一颗血珠冒出来,红莲忙放进嘴里含着。
沈新月笑笑,“走啥神?疼不?”
红莲摇摇头,嘴硬道,“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