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红莲有意无意躲避徐江生。
说不清为什么,红莲怕见到徐江生,能感受到那灼灼目光追随自己。
从未恋爱的姑娘,又羞又窘。
徐江生不解为何红莲看到自己就闪开,难道她不喜欢自己?
床、桌椅、箩筐、桶、筲箕、面筛、石磨、石臼等都做好,石蛮子还贴心的打了石桌、石凳安在院中。
另一个小院也用几天时间建好,一家人总算住进新房,睡上安稳觉。
林木匠他们又马不停蹄烧荒垦地。
有了前面的教训,这次的隔离带割得很宽,在己烧的荒地边紧邻,远离新房。
随后大家一起捡石块、锄地,再用耕牛翻地,来回翻了两遍。
包括新屋后那片菜地,起垄,种上提前几日育的菜秧,有菘菜、秋葵、丝瓜、苦瓜、黄瓜、木耳菜等。
菜园子边上盖了鸡鸭鹅窝、牛棚,还应沈新月要求,搭了个猪圈。
终于看起来像模像样,真正的农家。
沈新月也出月子了,用辣蓼草做了些酒曲,煮了二斤糯米捂醪糟。
六月的天,醪糟出的快,酸酸甜甜带着香甜酒气,馋的人流口水。
“来,这一月辛苦各位,今日完工,好好犒劳犒劳!干!”李瑀举着醪糟煮的米酒汤。
“干!“众人举起竹碗庆贺。
一口浓甜的米酒下肚,浑身舒坦,真甜!
“哇!好甜!”括儿第一次吃,新奇极了。
“傻孩子!好喝也不能喝多了!当心醉酒!”柳氏笑道。
“阿娘,这甜水怎么会醉呢?”括儿不解。
“这是浊酒,酒楼卖的都没这浓!你母亲酿醪糟手艺好!”柳氏道。
酒楼的醪糟捂的没这好,又掺了太多的水,就剩下淡淡的酸甜味儿。
哪像这,上好的糯米制成,浓郁香甜,酒香西溢。
“咕咚、咕咚!”括儿一口气喝完,豪迈道,“阿娘,再来一碗!”
“臭小子,真不怕喝醉!”柳氏笑骂着,不打算再添。
“阿娘!”括儿撒娇。
“哈哈哈,小郎君酒量好!”匠人们起哄。
“小子!像个男子汉!”徐继尧越看越喜欢这孩子,豪放不羁,很对他的胃口。
“今日大喜,括儿想喝让他喝便是!”李瑀美美咂一口。
“夫君!括儿还小!”柳氏低声道。
“阿娘!”括儿央求,“就一点点儿!”
“如烟,这米酒无大碍,括儿再喝一碗没事儿!”沈新月亦开口说情。
“你们就惯着他!”柳氏说着,给括儿添了一碗。
“谢谢阿娘!”括儿开心道。
桌上的菜品不多,就两盆,炖麂子肉、红烧野猪肉,分量足,够解馋。
米饭是豆角焖饭,加了油渣,香的人咬掉舌头。
干活的匠人和徐继尧父子都是饭桶,满满一大锅,吃的干干净净,桌上的肉菜也消灭光,连汤汁都拌了米饭。
酒饱饭足,众人抚着肚子回味无穷。
“阿娘,我怎么看到两个阿娘在晃?”括儿小脸红通通,眼神有些迷离。
“哈哈哈,括儿,你看是不是有两个师傅?”徐继尧大笑。
“呀,真的!有两个师傅、两个师兄、两个阿爹…”括儿甩甩头,闭了闭眼,好多人晃得他头晕。
“小祖宗,你这是醉酒了!让你少喝你不听!”柳氏笑骂。
“如烟!差不多了!”沈新月使了个眼色,柳氏心领神会。
抱起晕乎乎的儿子回屋,喂了些凉白开,括儿呼哧呼哧睡着了。
“臭小子!长大了准是个好酒的!”柳氏笑着拍了儿子的小屁屁,取了银钱出门。
“活儿干完了,咱们把工钱结算了!辛苦一个月,也该有回报!
大院十八两、小院十两、垦荒十亩地三两,实际垦地十三亩该西两。
一共三十二两,扣掉预支的二两,还需支付三十两,林郎君,可对?”柳氏问。
“对对!”林木匠连连点头。
干了多少活,能挣多少钱,早在心里盘算过千百回了。
“这是三十两!”柳氏递过早己备好的银两,“不放心的话,可到蔺氏当铺去复称!”
“不用、不用,你们是厚道人家,不会短工钱的!”林木匠乐呵呵道。
柳氏又拿出一吊钱,“这一千文,是单独给你们的奖励!”
“柳娘子,使不得、使不得!”林木匠拒绝,但拒绝的有些无力。
“林郎君拿着吧,大家辛劳这么久,活儿干了不少,还教我们打草鞋、编蓑衣、草帽、斗笠,这点儿钱当得!”柳氏塞给林木匠。
“这、这,谢谢李郎君、大娘子、柳娘子!”林木匠鞠躬道。
“谢谢李郎君、大娘子、柳娘子!”其他匠人也起身道谢。
原本他们就占了便宜的,徐将军父子、李瑀、何忠贤都有加入,才会这么快干完。
不过他们也教了李瑀他们不少实用的,特别是草鞋,学会了能省不少钱。
秸秆、茅草、麻都能编草鞋,手艺好,还能拿去卖钱。
林木匠抱着铜钱,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林郎君有啥话要说?”柳氏问。
“那个、那个李郎君,你抄的书,可否卖我一本?”林木匠讪讪。
日日听括儿诵读,他差不多也能背个七七八八,自己是木匠,识得几个字。
有本书,也能教自家孩子认些字儿。
“好啊!你要《千字文》还是《三字经》?”李瑀爽快应道。
“就《千字文》吧,听小郎君念熟了,呵呵!”林木匠笑道。
“拿去吧!送你的!这本有些瑕疵,就没给书铺。”李瑀拿出一本。
“诶,谢谢郎君、谢谢郎君!”林木匠使劲儿鞠躬。
其他几个匠人艳羡极了,想要再开口不好意思,主家多给一吊钱,再说他们也不识字,拿去也教不了孩子。
“李郎君、柳娘子,你们明日可要进城?地垦出来,该官府来丈量,发种粮。
只是这时间点儿,早不早、晚不晚的,稻谷早过了,冬小麦还早,怕是要空置两三月。”林木匠关心道。
“无妨,我们种黄豆、绿豆,这两三月时间正好用上!”沈新月回道。
“黄豆、绿豆?这么多,你们后面几个月就吃这个?”林木匠问。
他们也只在田坎间种些,收获个二三十斤,卖些,留些磨豆腐待客。
从没见谁家这么大面积种植,顿顿吃豆子受得了?
“吃不了,可到米铺换大米呀!”沈新月笑道。
“瞧我这脑子就是笨,咋就没转过来呢?还是大娘子会谋算!”林木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