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端着罐子回来,准备生火做饭。
“如烟,别急,咱们用铁锅做饭!省时省力!”沈新月道。
“这个怕是不好煮吧?没灶台!”柳氏犯愁。
“简单!捡些石块垒起来,锅架上面!”沈新月笑道。
“我来吧!”徐继尧捡石块,军队打仗,野外常这么干。
三堆石块垒好,铁锅放上面西平八稳,下面放柴火便能生火做饭。
“等一下,锅得先治一治!”见柳氏要往锅里倒水,沈新月忙阻止。
“治锅?”柳氏茫然,啥意思?
“这是生铁打的,易生锈。
且新锅含有铁屑、杂质,需要用油脂、肉块治一治,将铁屑、杂质清理干净再用。
这样的铁锅经久耐用,还不粘锅!”沈新月解释道。
“还有这道道!”柳氏瞪大眼,李瑀几人也一副受教的表情。
“当然!来吧!切小块板油来!”沈新月笑道。
这种治锅技巧,不说古代,就是现代,很多人都不知晓,只有老一辈人和业内人士才知。
沈新月也是在网上买小铁锅时,客服告诉她的。
虽是古人流传下来的技巧,可这会儿铁锅尚未普及,治锅小技巧还没广为人知。
“够不够?”柳氏刀搁在板油上,拿不准要多大一块。
“再多一点点!”沈新月看着半个指头大的板油,有些好笑,穷怕了的人,自然舍不得多切。
柳氏心疼的首抽抽,狠狠心,又挪了一点儿,也不问沈新月,切下指头大一块儿。
铁锅下生火,柳氏用筷子夹着板油,在锅里涂抹。
板油融化出油脂,锅里冒起青色油烟,油脂的肉香弥漫空气中,香的。
涂抹完一遍,板油全部化完,锅里看不到一点儿油脂,锅底泛起蓝光。
“把火撤掉!”沈新月道。
红莲忙将灶膛里的火撤掉。
“倒水洗锅”沈新月又道。
“兹拉!”一瓢水倒进锅里,冒起一股水蒸气,水面上飘着黑色油花。
“把锅里洗了,水倒掉,再清洗干净!”沈新月继续道。
“啊?”柳氏面露不舍,这些油脂煮菜汤多鲜呐!
“这油水很脏,不能吃!”沈新月扶额。
“哦!”柳氏倒掉,再掺水,用刷把刷了刷锅,又是带着黑油的水。
再清洗一遍,锅总算干净了,看着光滑的锅底,与之前黑漆漆的模样截然不同。
接下来在沈新月的指挥下,柳氏、红莲动手,将板油切了炼油。
炼出的油脂装了好几个大竹筒,慢慢冷却凝固。
油渣装了两大碗,撒了花椒、细盐,冒着油气,滋滋作响。
“咕咚!”围观的众人不停吞咽口水。
“阿瑀,尝尝吧!”沈新月筷子夹了一块,吹了吹,递到丈夫嘴边。
李瑀面色一红,甜滋滋的张嘴咬住。
“兹拉!”一汁,酥酥脆脆带着椒盐香、肉香,那滋味,美!
“嗯,好吃!好吃!”李瑀首点头。
“来,大厨辛苦了,尝尝!”沈新月又投喂柳氏。
柳氏有些羞窘,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油渣有些烫手,柳氏吹吹,“括儿,张嘴!”
括儿吃着从未吃过的美味,欢喜的首眯眼,“阿娘,好吃!”
见众人目光灼灼,沈新月将碗放在桌上,“你们都尝尝吧!”
“多谢沈娘子!”众人客气一番,纷纷举筷品尝,“嘎兹、嘎兹!嗯,真香!”
就着锅里沾着的油,再放点儿油渣,柳氏炒豆角,再将煮好的米饭沥干倒入铁锅,焖豆角饭。
又煮了丝瓜汤,撒了几粒油渣。
带揭开锅盖,焖饭香极了,底下还焖出一层焦香的锅巴。
送了一大碗给林木匠他们,一大锅焖饭,大家愣是吃的干干净净。
下面的锅巴,柳氏给三个孩子一人一小块。
剩下的装好,又装了半碗油渣,一并给蛮牛,带回去给村民们尝尝。
“哎呀,自打跟着你们用膳,我都不想吃自己做的,如同猪食!”徐继尧抚着肚子喟叹。
“郎君,这些日子,顿顿干饭,你们的米怕是要吃完了!
明日我把家里的米带过来,以后搭着你家用膳,如何?”
“将军客气,帮我们盖房,请你吃饭应当的,怎能让你自带粮食?
又是送麂子、野兔,又是送野猪、蜂蜜,吃几顿又如何?
喜欢吃,尽管来便是!”李瑀豪爽道。
“诶,那不行,郎君,我与江生饭量大,一顿顶你们几人一日饭量,照这样吃下去,非把你们吃垮不可!
我家粮食放那儿,坏了可惜,占你家便宜,搭个伙,辛苦柳娘子、红莲姑娘了!
这家啊,还是得有个女人,那才叫家!”徐继尧说着,瞥了眼红莲。
徐江生听到父亲这话,脸一红。
“将军在此二十年,从未想过再娶?”李瑀傻傻问。
“唉!不想了!一想到妻女病死在眼前,心里就堵的难受!”徐继尧难过道。
气氛顿时有些低沉,都想起不堪过往。
“嗨,高兴的日子,说那些作甚?江生己长大,他的婚事该考虑了!”徐继尧拍了拍大腿道。
“小将军高大威猛,仪表堂堂,不知将军看上哪家姑娘?”李瑀傻傻问。
红莲抬头,好奇看着徐江生,八卦之心燃起熊熊烈火。
这模样、这身板、这身劳力,在这十里八乡一定很抢手,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姑娘。
徐继尧笑笑,“看上了一家好姑娘,打算寻个吉日上门提亲!就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我家臭小子!”
“怎么会?小将军这本事,谁家姑娘嫁过来,那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李瑀恭维道。
沈新月看看徐继尧、又看看徐江生,见他羞赧、不自在的表情,似乎猜到什么,心中莞尔。
柳氏戳了戳沈新月,俩人会心一笑。
“郎君是这么认为的?呵呵,郎君有眼光!”徐继尧重重拍了拍李瑀,高兴道。
见天色不早,起身,“走啦!郎君别忘了练操!”
蛮牛几人跟着徐继尧父子一同告辞。
“走了,小郎君!”阿虎、阿牛跟括儿依依话别。
“你们明日还来吗?”括儿不舍,难得有同龄玩伴说说话。
阿虎、阿牛摇摇头,他们想来,可哪有天天到别人家做客的?
“再见!有空过来玩!”括儿挥着手,难过地看着小伙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