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看着秦玉这般恐惧的表情，王雪灵逐渐收起了笑容。
她到底有没有变？她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说她变了也行，因为在这之前，王雪灵她出现在秦玉面前——甚至是出现在她所有认识的人面前的形象，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十分具有活力、同时又不乏有点小调皮的，“正常女高中生”的模样。
和她这残忍疯狂、嗜血好战、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会不惜给秦玉的肚子来上一拳——的形象截然不同！
“……”
但若要说没变，那也说得过去。
因为这一切——除去揍了秦玉这一条以外——都是王雪灵很想做的，这份疯狂，这份好战，这份嗜血……其实是王雪灵的本性！
一首扮演着乖乖女，一首装作一副普通女生的模样，心中却总是排斥着其他人！排斥着一切陌生人！只因为她怀疑其他人会不会突然攻击自己之类的！
比如说和其他人露营合宿的时候，担心会不会有人趁着自己睡觉时，用羊角锤砸一下自己的脑袋！又比如说担心人在外面走，会不会有人突然摔倒，然后说是自己装的……
一想到这种事情，王雪灵总是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心中的杀意更是逐渐膨胀！恨不得自己把那些可能对着自己施暴的家伙、可能冤枉自己的家伙、可能欺负自己的家伙——全都揍到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王雪灵！王雪灵！！别——唔！啊啊！！”
“啊？！”
一时间，少女恢复意识，却发现自己的左臂己经变成了战骸，右侧脸颊的血肉空无一物，身体的右边冒出了巨大的翅膀……是王雪灵的完全战斗姿态！而王雪灵的左手，正紧紧攥着秦玉的脖子，似乎要将其捏个粉碎！！
“秦玉！！你没事——”
王雪灵赶忙松开手，没等秦玉喘口气，王雪灵便是飞快地闪身道秦玉的身边，血肉重新包裹住了王雪灵的骨头，让少女的身体再次恢复了几分人样。
“不、不要过来——！”
见王雪灵走向自己，秦玉竟是被吓得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并试图往后退去，然而王雪灵的动作更快，没等秦玉反应过来，王雪灵便是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女孩！到底是她的等级弗如自己，力量加成下，王雪灵便是将秦玉紧紧地拥入怀中，使之怎样都无法挣脱。
“不要杀我！王雪灵！不要、不要！！”
“冷静！秦玉，冷静点！我没想杀你！！”
然而即便如此，秦玉挣扎的力度却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在秦玉的竭力反抗下，王雪灵竟是隐隐有种要被她挣脱出去的架势！无奈之下，她只好将秦玉狠狠压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扣住秦玉的双手！！
“秦玉，听我说！听我说！我没想伤害你！我对天发誓那是意外！！”
“不要！！不要！！不要！！！”
即便被自己压在地上，即便被自己的身体压在身下，秦玉仍然在疯狂地挣扎着，秦玉仍然在试图反抗着……这让王雪灵感到很恼火。尤其是感受着女孩的小腿在不断地摆动着，感受着秦玉的膝盖正在不断地顶着王雪灵的肚子——
[这个该死的畜生！]
“闭嘴！！！”
忍无可忍的王雪灵突然施力！战骸重新发动，右半张脸再一次地变成骸骨，而王雪灵那紧压着秦玉的手掌的左臂，则是瞬间化作骨爪！将少女的右手摁成了一滩肉泥！
“啊啊啊！！”
惨叫迸发，两位女孩的身体倏地一颤。秦玉因为痛苦而恢复了几分清明，而王雪灵则是在秦玉的惨叫声中，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秦玉那被自己碾碎的右手，看着秦玉那咬紧嘴唇，强忍泪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流泪而进一步刺激王雪灵的疯狂的——那可悲而可惨的形象，却是深深地刺激道了王雪灵。
“我……我没想……没想伤害你的……”
她缓缓抬起骨爪，于是，便是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右手，看到了那夹杂着猩红和惨白的肉糜。
“啊啊……啊啊……！！”
少女瞳孔猛缩，杀戮的兴奋再一次地涌入女孩的头脑，“想要杀死秦玉”的欲望，也随之而占领了王雪灵的脑子！一时间，女孩的右侧窟窿里，再次闪烁着狰狞的光芒！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啊杀了她！！快动手！把这狗日的经验收入囊中——！！]
“做梦！！”
少女突然大吼一声，旋即变爪为剑，将其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右侧骷髅！一时间，那半张骷髅脸，连同她的右脑，竟是瞬间被王雪灵的骨爪，给挠了个血肉模糊！！
[*……#@#你**&！@&&混账%！！我#**@……#&！！##//*+@#￥！！]
“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要将脑子给融化掉的灼热，顿时涌入了王雪灵的头脑！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塞进了岩浆里，接受着岩浆的灼烧！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是被倒了瓶硫酸，让硫酸在腐蚀着自己的血肉！亦或者是自己己经被开颅，此时此刻的她，正在被无数只丧尸啃食着脑子！
即便如此，剧痛，却是让王雪灵的脑袋恢复了几分清明！贪婪而可怕的想法，在王雪灵的破坏下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留下一道道狰狞的鬼哭狼嚎！！
“呀啊啊啊！！”
最终。
她将自己的右半张脑袋生生撕扯了下来，只留下了那维持着人类形象的左脸。
“啊……啊啊……唔……啊啊……秦、玉……”
即便失去了半颗脑袋，对王雪灵的言语和行动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此刻的她，还是艰难地转过了头，用那还算完整的左侧脑袋去对着秦玉。
“我……我没有……没有想杀你……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雪灵……雪灵！！”
这个时候，秦玉才意识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右臂的幻痛仍然若隐若现，她还是不肯花点时间给自己灌下恢复药水，而是立刻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步并作一步地扑向了王雪灵。她强行转过少女的脑袋，看着那被她扯下来的、空无一物的、正在慢慢修复的右半张脑袋，一时之间，秦玉的心里，顿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心酸和痛楚，这份痛楚，甚至凌驾于秦玉方才被王雪灵捏碎的右手。
“你一定很痛苦对吧……来，血瓶！”
她用牙齿咬开了木塞，转而试图将恢复药水灌入雪灵的嘴巴里。然而，雪灵却是将秦玉的手轻轻推开了。
“我……可以自我修复……秦玉……乖、听话……把血瓶……喝了……”
如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一般，雪灵那被她撕扯下来的右半张脑袋，便是迅速恢复如初，只是一瞬间的阴阳头，让王雪灵的形象变得有些可笑。
但是很快，撕扯下来的头皮迅速恢复。
稍长的头发重新生长出来，在右侧那黑洞洞的孔洞里，逐渐长出了新的眼睛。
只是——
那长出来的头发，是白色的。
那新生出来的眼睛，是红色的。
此刻的王雪灵，竟是比以往还要显得可怕，还要显得狰狞。
但这次的秦玉却没有继续恐惧下去，她迅速给自己灌下了恢复药水后，便是重新长出了自己的右手臂。
秦玉的目光向自己的右侧看去，看向了自己那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右手臂，同时，也看到了王雪灵那恢复形的左手。
而那纤细的手指，正有些局促地轻捏着秦玉的手指尖，似乎是害怕自己又一次弄伤她，但又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让这个孩子离自己而去。
然而。
“……”
秦玉，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
王雪灵的眼里，顿时闪烁着一瞬的失落。
“我很抱歉……”
“……没事……”
随后，她便是在王雪灵那有些失落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张开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眼前的女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刚刚，是为了保护我，才撕碎了自己的脸吧……”
说到这里，两行泪珠缓缓流下。
“对不起……王雪灵……我不该那样说你的……你其实……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她那黑白相间的长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呢~”
“……”
对于这样的说法，王雪灵并没有做出回答。
她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有小心翼翼地拥抱住眼前的女孩，试图用自己的温柔，来缓解因为自己的疯狂，而给秦玉所造成的伤害……
“对不起……秦玉……”
“没关系……雪灵……”
“我不想伤害你……”
“有什么苦衷尽管跟我说，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
一时间，王雪灵潸然泪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