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哭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我的东旭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吧！王铁柱他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啦！你快把这个挨千刀的带走吧！我……我也不活啦！”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王铁柱的反应。
送棒梗去少管所？
她才不信王铁柱有这个胆子。
一大爷他们也不会同意。
她怕的是赔钱！
十八块钱！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家里的钱都攥在她手里，每一分钱都得从她指甲缝里抠。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张翠花！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一天到晚除了撒泼耍赖，还会干点什么？真是欠收拾！”
只见聋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满脸怒气就要打。
贾张氏听到“张翠花”这个名字，哭嚎声戛然而止，浑身一哆嗦。
整个大院，敢这么叫她本名的，只有这位老祖宗。
“老太太！”贾张氏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要是不在，这院子都要被你给掀了！”聋老太太把拐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顿，“咚”的一声，震得贾张氏心尖儿一颤。
“人家铁柱的鸡被偷了，找你家要个说法，有错吗？你倒好，不认错，不赔钱，就在这满地打滚，要死要活！你家老贾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聋老太太越说越气，扬起手里的拐杖，照着贾张氏的后背就抽了过去！
“哎哟！”贾张氏疼得一蹦三尺高。
“我让你撒泼！”
“啪！”又是一拐杖。
“我让你耍赖！”
“啪！”
聋老太太虽然年事己高，但手上的劲儿可不小，每一拐杖都打得结结实实。
贾张氏被打得满院子乱窜，嘴里不住地求饶：“别打了！老太太，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淮茹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她知道，有聋老太太出面，这钱，恐怕是赖不掉了。
她转过身，一双美目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望着王铁柱：“铁柱，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家吧。我家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个婆婆，我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赔你啊？”
王铁柱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没钱就报警，让保卫科的同志来处理，没什么好说的。”
秦淮茹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怨毒。
她咬着嘴唇，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王铁柱，你心怎么这么狠？你就一点不念咱们的旧情吗？你就不怕我……不怕我把事情都抖露出去？”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虽然只有一夜，但在秦淮茹看来，那也是情分。
她不信王铁柱能如此绝情，敢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非要这十八块钱。
王铁柱心里冷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秦淮茹指的是什么。
换做以前那个酒蒙子王铁柱，或许真会被她拿捏住。
但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窝囊废。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秦淮茹比谁都清楚名声的重要性。
她还指望着傻柱这个长期饭票接济，还想在院里维持自己贤良淑德、含辛茹苦的白莲花人设，怎么敢把这种事情当众说出来？
一旦说了，她秦淮茹就彻底臭了，傻柱就算再傻，也不会要一个破鞋。
到时候，她家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这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王铁柱还没开口，一个憋着怒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秦姐，你别求他！这钱，我帮你出！”
傻柱捂着发闷的胸口，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王铁柱那一拳又准又狠，打得他差点岔了气，现在胸口还火辣辣地疼。
可一看到秦淮茹受委屈，他什么都忘了。
秦淮茹听到傻柱的话，心里却越想越气。
气的不是王铁柱，也不是傻柱，而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她猛地一转身，什么话也没说，径首冲回了家里。
屋里的棒梗还以为事情过去了，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心里还盘算着下次怎么才能不被发现。
“妈，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秦淮茹抓着一把扫帚冲了出来，满脸泪水，眼神却狠厉得吓人。
“我让你偷！我让你偷！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秦淮茹挥舞着扫帚，劈头盖脸地就朝着棒梗身上抽了过去。
她疼孩子，从小到大，别说打了，重话都没舍得说一句。
可今天，她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了。
“嗷！妈，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棒梗被打得满院子乱窜，哭喊声撕心裂肺。
“秦淮茹！你疯了！不许你打我大孙子！”贾张氏见宝贝孙子挨打，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扑上来就要抢扫帚。
秦淮茹一把将她推开，双眼通红地吼道：“妈！棒梗有今天，就是你惯出来的！你还护着他？你是不是真想看着他进少管所？我们家有多少钱够他这么赔的？！”
大半个月前为了许大茂家的鸡，赔了西十！
今天又要赔十八！
这两个月的工资，还没捂热乎就全赔进去了！
照这个花钱速度，傻柱就是金山银山也扛不住啊！
有这钱，拿去买鸡吃，都够吃一个月的了！
贾张氏就是个家里横的，被秦淮茹这么一吼，顿时没了气焰。
她知道秦淮茹的脾气，平时懒得跟她计较，真要是惹火了，断了她的止痛药，再把她送回乡下过苦日子，那可就惨了。
眼看硬的不行，贾张氏又一屁股坐回地上，开始新一轮的哭嚎：“我的天爷啊！东旭你睁开眼看看吧，你媳妇帮着外人欺负她老婆婆，打你亲儿子啊！我可怎么活啊！”
秦淮茹对她的哭嚎充耳不闻，只顾着死命地打棒梗，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愤怒和绝望，都发泄出去。
院里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也有些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