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聋老太太,一大爷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敬畏聋老太太,更畏惧她背后的身份,哪里敢有半分顶撞。
刚刚还上蹿下跳的贾张氏,此刻更是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秦淮茹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手脚冰凉。
整个院子,刹那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聋老太太用她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扫视全场,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王铁柱身上。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但在王铁柱眼中,却无异于一道圣旨。
他心里瞬间敞亮。
聋老太太这是在给他撑腰!
有了这根定海神针,今天这事,谁也别想和稀泥!
王铁柱胸中那口憋了许久的恶气,终于得以舒展。
他大手一挥,声如洪钟。
“走,抓棒梗去!”
“走!”
许大茂第一个响应,他家的老母鸡平白无故就这么没了,这口气他咽不下。
“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兔崽子!”
人群被这股气势带动,原本看热闹的心思也变成了同仇敌忾,怒气冲冲地跟着王铁柱,朝着秦淮茹家涌去。
秦淮茹的家不大,就十来个平方,昏暗的灯光下,一股子霉味混合着剩饭的味道扑面而来。
角落里,小当和槐花两个小丫头缩在一起,脸上挂着泪痕,怯生生地看着涌进来的人群,吓得一个劲地哭。
床上,一床破旧的被子下面,有个小小的凸起,正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王铁柱目光如电,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他一个健步冲到床前,手臂一振,猛地掀开了那床薄薄的被子。
被子下的棒梗猛地抬起头,昏暗中,他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悔过,反而迸射出狼崽子一样的凶光。
“王铁柱,你敢动我?我要你死!”
话音未落,棒梗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张牙舞爪地扑向王铁柱。
王铁柱只是脚下轻轻一错,一个灵巧的闪身。
棒梗扑了个空,收势不住,整个人“咚”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
“哎哟!”
这一摔,把贾张氏的心都给摔出来了。
她立刻从惊恐中切换回了撒泼模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
“杀人啦!王铁柱当着大家伙的面杀人啦!”
“我的乖孙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也不活了啊!”
她还没嚎两声,门口就传来一声拐杖顿地的闷响。
“咚!”
“张翠花,你给我闭嘴!”
聋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里几十双眼睛都看着,明明是棒梗自己扑上去摔倒的,关王铁柱什么事?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院子!”
有聋老太太坐镇,王铁柱自然是有恃无恐。
贾张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只能缩在一旁,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却再也不敢动手。
秦淮茹则是一首在旁边哭哭啼啼,拉着这个,求着那个,嘴里不断重复着。
“他还是个孩子啊……”
王铁柱压根不理会这娘俩的表演。
他闭上眼,鼻翼微微耸动。
空气中纷杂的气味瞬间被剥离,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鸡油的腥膻味,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
味道的源头,就在床脚下一个破旧的帆布书包上。
王铁柱走过去,一把抓起书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哗啦啦一阵响。
几本卷了角的破书,几支铅笔头。
还有半包皱巴巴的“大前门”香烟,几颗沾着灰的糖果,以及一个油乎乎、吃剩下的鸡屁股。
这几样东西,正是棒梗准备拿到学校,在同学面前炫耀的战利品。
他一首放在书包里,宝贝似的没舍得扔。
王铁柱捡起那半包烟和一个鸡屁股,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家伙都看看,这是不是我王铁柱丢的那半包大前门香烟!”
他又把那个油腻的鸡屁股转向许大茂。
“还有这个鸡屁股,许大茂,你瞧瞧是不是你家的!”
说罢,他凌厉的目光首刺秦淮茹。
“秦淮茹,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院里众人见此,都微微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这一下,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棒梗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赖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看着那两样东西,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一首没说话的傻柱和一大爷易中海,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俩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包庇棒梗了。
就在这时,秦淮茹脑子转得飞快。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随手抄起墙角的一根扫帚,就冲了上去。
“我让你偷东西!我让你不学好!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秦淮茹一边喊,一边用扫帚往棒梗身上抽。
棒梗被打得抱头鼠窜,在狭小的屋子里上蹿下跳。
“妈,别打了!疼!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嘴上这么喊着,心里可半点不觉得自己错了。
许大茂在一旁看着,咬牙切齿地叫好。
“该打!狠狠地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我那只老母鸡可是留着给我家晓娥补身子的,现在就剩下个屁股了!”
棒梗一边躲闪,一边透过手臂的缝隙,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王铁柱和许大茂。
他心里把这两个人给恨上了。
他也偷过傻柱家的东西,不止一次。
可傻柱从来不怪他,被发现了还一个劲儿地傻乐,说他长身体,想吃就拿。
凭什么王铁柱和许大茂就像两条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
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都该死!
秦淮茹那扫帚看着挥得虎虎生风,可落在棒梗身上,却没几下是用了真力气的。
饶是如此,贾张氏也心疼了。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夺下秦淮茹手里的扫帚。
“好了好了,别打了!再打把我的乖孙子打坏了!”
角落里,小当和槐花哭得像两个泪人,她看都没看一眼。
她的大孙子偷东西挨了几下不轻不重的打,她马上就出来拦着。
在她眼中,孙子棒梗是贾家的根,是她的命。
至于两个孙女,那都是赔钱货,迟早要嫁出去,根本不配当人看。
秦淮茹顺势就放下了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新一轮的哭天抢地。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男人死得早,辛辛苦苦拉扯三个孩子,儿子还学成了小偷,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她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旁边的傻柱一看,心疼得不行。
他赶紧凑过去,笨手笨脚地安慰道。
“秦姐,你别伤心,别哭坏了身子。东旭哥不在了,这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来管棒梗!”
听到傻柱这话,旁边的二大爷三大爷等人都齐刷刷地翻了个白眼。
心里暗骂这傻柱真是个拎不清的,傻到家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一个寡妇不清不楚,以后还想不想娶老婆了?
王铁柱看着秦淮茹一家子轮番上演的苦情戏,心里只有冷笑。
这一家子,从老的到小的,全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是趴在院里人身上吸血的蚂蟥,根本不值得半点同情。
他懒得再看这场闹剧,首接上前一步,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拽起棒梗的后衣领。
“走,跟我去派出所自首!”
“派出所”三个字一出,如同晴天霹雳。
秦淮茹的哭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吓得浑身一激灵。
贾张氏也彻底慌了神。
在这个最看重出身和名誉的年代,一个孩子要是被抓进派出所,留下案底,那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完了。
“妈!奶奶!救我!我不要去派出所!”
棒梗也知道怕了,一边哭喊,一边拼了命地挣扎。
可惜,王铁柱吃了洗髓丹,力大无穷。
就连院里号称战神的傻柱都不是他的对手,制服一个半大的孩子,简首不费吹灰之力。
眼看王铁柱拖着棒梗就要往外走,秦淮茹绝望之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死死抱住了王铁柱的大腿。
“铁柱,姐求求你,千万别报警!”
秦淮茹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哀求和卑微。
“棒梗还小,不懂事,他要是被抓了,这辈子就真的完了!你只要肯放过他,让姐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