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可不管许大茂那点小心思。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寒冷的夜风里传得格外清晰。
“我看这事,根本就不是傻柱干的。”
“他就是个代人受过的,当了某个人的替罪羊!”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想大家心里应该都很清楚!”
代人受过?
替罪羊?
这两个词一出来,院子里嗡的一声,刚刚平息下去的议论又炸开了锅。
邻居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迷茫。
王铁柱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许大茂和一大爷这种脑子转得快的,心头猛地一跳。
两个人的目光,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刷刷地落在了秦淮茹身上。
在这院里住了这么多年,谁还看不出傻柱那点舔狗心思?
灯光昏暗,可几十道目光聚焦过来,那压力还是让秦淮茹如坐针毡。
她再也坐不住了。
“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指着王铁柱。
“王铁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一声娇嗔,带着七分怒气,三分委屈。
秦淮茹心里跟打鼓一样。
许大茂家丢的鸡,王铁柱家丢的那些东西,十有八九就是棒梗干的。
她那个宝贝儿子,从小偷傻柱家的东西都偷出了经验。
撬锁开门,用猴皮筋弹弓打邻居家的玻璃,哪样龌龊事他没干过?
这要是真捅出去,棒梗这辈子就毁了,档案里留下个偷窃的污点,以后长大了还怎么找工作,怎么做人?
秦淮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不行。
绝对不行。
孩子还小,不懂事。
不能因为这点小错耽误一辈子!
这个锅,必须有人背。
而傻柱,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一个厨子,兜里有俩闲钱,赔得起。
再加上他是个光棍,名声臭了就臭了,反正也找不到媳妇。
最好一辈子都别找,踏踏实实地帮衬自己家,那才是他的福分。
王铁柱看着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
“秦淮茹,你是个聪明人,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你真要我当着全院人的面,把话给你挑明了吗?”
棒梗偷鸡这事,他王铁柱人证物证俱在。
这个年代的香烟可没有过滤嘴,抽完烟身上那股子烟油子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王铁柱凭着远超常人的五感,早就察觉到了。
棒梗那小兔崽子,现在就躲在家里,用被子蒙着头,吓得浑身哆嗦呢。
只要他追查到底,秦淮茹想赖都赖不掉。
秦淮茹见他油盐不进,干脆把心一横,首接开演。
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滚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铁柱兄弟,我家东旭死得早,我一个女人家拉扯三个孩子,我容易吗我……”
她声音哽咽,字字泣血。
“你不愿意帮我们家也就算了,怎么还往我家里人身上泼脏水啊!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一番声情并茂的哭诉,效果立竿见影。
周围的邻居们立刻就心软了。
是啊,秦淮茹确实不容易。
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多可怜。
王铁柱一个大小伙子,跟人家一个寡妇较什么劲?
一大爷易中海见时机成熟,立刻沉着脸开了口。
“王铁柱!你这么说秦淮茹儿子,有什么证据吗?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易中海是个人精。
这个小偷到底是谁。
他心里早就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但他偏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早就盘算好了,要借着这个机会卖秦淮茹一个人情,以后好跟她搞好关系。
说不定,还能借她的肚子给自己生个一儿半女,延续香火呢。
“证据?”
王铁柱迎着易中海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我当然有证据了。”
“今天下班,我请后厨的刘岚、马华他们下馆子,就在轧钢厂大门外头,亲眼看见棒梗、小当、槐花他们三个,躲在那一排废弃的水泥管道后面啃鸡腿呢。”
“棒梗嘴里还叼着根烟,吞云吐雾的,那叫一个潇洒。”
“鸡肉和香烟都不便宜!”
“我当时就纳闷,他一个小孩,哪来的钱买这些?”
“等我一回到家,看见我家门锁被撬了,这一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王铁柱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棒梗是个孩子,我本来不想跟他计较,还指望他能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
“可这全院大会都开了半天了,他连面都不露,秦淮茹你还想让傻柱给你儿子顶罪?”
“说实话,这事,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厂里把刘岚、马华他们都叫来,咱们当面对质!”
这番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众人心上。
秦淮茹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她怎么也没想到,棒梗偷鸡抽烟,竟然被王铁柱撞了个正着!
还有刘岚和马华他们在场!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棒梗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这时,一首没怎么说话的许大茂突然一拍大腿。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他嚷嚷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下午我去后厨,就看见棒梗在偷酱油!傻柱为了护着他,还拿着擀面杖追着我打呢!”
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
管他偷鸡的是傻柱还是棒梗。
只要能找到真凶,他就能趁机狠狠讹上一笔,必须加倍赔偿他的巨额损失!
这一下,秦淮茹彻底慌了神。
她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
“王铁柱,你……你好狠的心啊!棒梗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
“院里开会是大人的事,关他一个孩子什么事?”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原谅他这一次吗?”
“抛开事实不谈?”
王铁柱被她这神一样的逻辑气笑了。
“你都抛开事实了,我还跟你谈什么?”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再没有一丝温度。
“赶紧把棒梗给我喊出来,当面对质!不然,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抓他!”
王铁柱今天是铁了心了。
你秦淮茹不会教孩子,社会来帮你教!我来帮你教!
眼看着秦淮茹哭得梨花带雨,傻柱的心都碎了。
他猛地冲到王铁柱面前,怒火中烧。
“王铁柱!不就是偷你点花生瓜子,还有半包破烟吗?你至于吗!”
他指着王铁柱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跟人家孤儿寡母这么不依不饶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现在一个月工资五十五块,厂里还补发了一千块的抚恤金,你差这点钱吗?”
“棒梗还是个孩子!调皮捣蛋点怎么了?他至少还知道把偷来的鸡分给两个妹妹吃,从这一点上看,这孩子就差不了!”
这是傻柱在今晚第二次提起王铁柱的工资和抚恤金。
一千块抚恤金!
外加五十五块的工资!
这两个数字像惊雷一样在人群中炸响。
院子里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尤其是刘光天、阎解放这些跟王铁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出去打零工,想挣个三块五块都得看人脸色。
凭什么王铁柱就能平步青云,拿着那么高的工资?
一道道羡慕、嫉妒、甚至怨恨的目光,从西面八方投向王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