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人影绰绰,街坊西邻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这大晚上的,又开什么会啊?”
“听说是许大茂家的鸡丢了。”
“嗨,我瞅见了,傻柱家锅里正炖着鸡呢,香气都飘到我们家了!”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二大爷刘海中放下茶缸站起身,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他官瘾十足地站起身,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人都来齐了,现在召开全院大会!”
刘海中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次大会的主要议题,是关于我们院儿的许大茂同志,家里丢失了一只用来下蛋的老母鸡!”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了何雨柱那张不耐烦的脸上。
“与此同时,我们院儿的何雨柱同志,家里的炉子上,正好炖着一只鸡。我认为,这件事,它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巧合!”
“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我跟一大爷、三大爷商量了一下,决定召开这次全院大会,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
“下面,请我们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爷,易中海同志,给大家讲几句!”
刘海中话音刚落,一旁的许大茂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何雨柱的鼻子尖叫道。
“几位大爷,等会儿!我还有事要说!”
他一脸的悲愤交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止是我们家的老母鸡被偷了!我隔壁的王铁柱家,今天也被贼给光顾了,门锁都让人给撬坏了!”
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刚走进人群的王铁柱身上。
王铁柱心里冷笑一声。
许大茂这个阴险小人,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他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对付何雨柱呢。
但他偏不让他如愿。
他一脸憨厚地摆了摆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先别看我,我家的事先不着急,先说许大茂家这只鸡的事儿。”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傻柱这个憨憨,为了秦淮茹那个俏寡妇,肯定会把偷鸡的罪名给扛下来。
正好,就让傻柱先替棒梗那个小兔崽子背锅。
等事情尘埃落定,自己再把棒梗偷东西的证据给甩出来。
一码归一码。
偷鸡是偷鸡,撬锁入室盗窃,那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忘了,棒梗那小崽子,除了偷走他家里仅剩的半斤花生、几块水果糖,还顺走了他半包大前门香烟。
这可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今天晚上,他请马华、刘岚他们下馆子,路上就撞见了棒梗带着两个妹妹分赃的场面。
当时那小崽子正有模有样地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活脱脱一个小流氓。
人证物证俱全。
他就不信,这次还治不了这个小王八蛋!
要是贾张氏那个老虔婆敢撒泼耍赖,他就首接把马华和刘岚叫过来当面对质。
到时候,看他秦淮茹还有什么脸面在院里待下去。
一大爷易中海原本正准备开口和稀泥,听见许大茂的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最担心的就是事情闹大,把傻柱给牵扯进去。
此刻听王铁柱主动说自己的事不急,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王铁柱这边稳住了,单单一个许大茂,他还是有把握压下去的。
可场面上的话,总归还是要说的。
易中海扭过头,看向王铁柱,脸上带着惯有的关切和威严。
“铁柱,你家也遭贼了?”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长辈的口吻。
“快跟大爷说说,都丢了些什么东西?严重不严重?”
见一大爷易中海问自己,王铁柱也不想再隐瞒,脸上那老实巴交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掺杂了一丝委屈。
“一大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他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冬夜里,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我今天下班回来,就发现家门上的锁,让人给撬了。”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竟然敢撬锁!
这贼也太猖狂了!
王铁柱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平复心情。
“前几天,我去王府井百货,特意买了些瓜子花生,还有几样水果糖,想着逢年过节的时候招待客人。”
“没了。”
“我以前抽剩下的半包大前门香烟,也没了。”
“连我自己烙的几张鸡蛋灌饼,都给顺走了。”
他每说一句,人群里的骚动就大一分。
最后,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语气沉重地给出了一个数字。
“零零总总加起来,损失差不多有八块钱。”
“八块钱!”
嗡!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夜风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八块钱,在这个年代,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
这八块钱,要是拿去粮店买白面,足够两个成年人吃上一个月的口粮了!
这己经不是小偷小摸了,这是明晃晃的入室抢劫!
人群角落里,秦淮茹的心猛地一咯噔,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自家黑漆漆的窗户。
晚饭时的情景,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闪现。
棒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围着饭桌,谁都不肯好好吃饭。
最小的槐花,小肚子吃得溜圆,还一个劲儿地打着饱嗝。
最让她心惊的是棒梗。
那小子身上,若有若无地飘着一股子呛人的烟油子味儿。
那是劣质香烟才会有的味道。
她当时还以为是孩子在外面疯跑,从哪儿沾染上的。
现在想来,一切都对上了。
瓜子、花生、糖果。
还有香烟!
像秦淮茹这么精明的人,脑子稍微一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拼凑得清清楚楚。
许大茂家的鸡,肯定是棒梗偷的。
知子莫若母。
棒梗从小就有小偷小摸的坏毛病,全都是他那个奶奶贾张氏护犊子,给惯出来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