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王铁柱家传来的?”
许大茂一脸的难以置信,扭头对着屋里正在看书的娄晓娥说道。
“嘿,真是奇了怪了,王铁柱这废物点心,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还做得这么香!”
“这孙子,以前就是个除了酗酒啥都不会的病秧子,啥正经本事没有。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弄了那么多抚恤金。”
许大茂撇撇嘴,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味道。
“瞧他今天那嘚瑟样,买了自行车,又买那么多好吃的,我看啊,他那点家当,迟早得让他败光!”
“到时候,我看他拿什么娶媳妇!”
娄晓娥放下手里的书,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大茂,话不能这么说。”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人家王铁柱以前在厂子食堂当了那么多年学徒,厨艺能差到哪儿去?我看是你狗眼看人低,总瞧不起人。”
许大茂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
娄晓娥继续说道:“再说了,王铁柱现在手里有一千块抚恤金,又买了自行车,工作也好歹是个铁饭碗。这样的条件,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你啊,就是见不得人好。”
“我……”
许大茂被娄晓娥怼得哑口无言,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当初娶娄晓娥,图的就是她娘家有钱,想着能沾点光,少奋斗几年。
谁知道,这娄晓娥确实是个大小姐,可也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过门这么多年,别说做饭了,连烧壶开水都费劲,家里家外,大部分的家务活几乎全是他许大茂一个人在操持。
这点,他忍了。
毕竟娄晓娥长得漂亮,带出去也有面子。
可最让他窝火,也是最让他抬不起头的,就是他和娄晓娥结婚好几年了,娄晓娥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院里院外,那些长舌妇早就开始在背后嘀咕,说他老婆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说他许大茂是绝户命。
这话跟针似的,一根根扎在他心上,让他寝食难安。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干脆跟娄晓娥离了算了。
凭他许大茂放映员的身份,还有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这些年,他借着下乡放电影的机会,在外面勾搭过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保不齐哪天,哪个女人的肚子就争气了呢?
到时候,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把娄晓娥这个“不下蛋的母鸡”给休了。
想到这里,许大茂看了一眼娄晓娥那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与厌烦。
他端起搪瓷缸子,将里面的凉白开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灭心头的那股邪火。
隔壁王铁柱屋里,酒肉的香气还在一阵阵地飘来,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此刻的憋闷。
许大茂越想越气,狠狠地将搪瓷缸子往桌上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声响。
许大茂屋里那一声“哐当”脆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在中院的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很快就荡到了中院一大爷易中海的家里。
夜色渐浓,昏黄的灯泡下,一大妈手里纳着鞋底,针脚细密。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桌边抽着烟袋锅的易中海,眉头微微蹙着。
“老头子,你听说了没?”
“王铁柱那小子,今儿个买了辆自行车。”
易中海冷哼了一声,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下。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这事儿并不怎么上心。
一大妈手里的针线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说这孩子,刚拿到他爹的抚恤金,就这么大手大脚的。”
“一辆自行车,那得多少钱啊?”
“这钱啊,就该攒着,留着以后娶媳妇,过日子用。”
“这么一折腾,将来可怎么好?”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神里满是对王铁柱这种“败家”行为的不赞同。
“本来我还想着,这孩子虽然有点愣,但他没爹没妈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咱们多帮衬着点,多教导教导。”
“等咱们老了,动弹不了了,他也能念着咱们的好,给咱们端碗水喝。”
“现在看来啊,这小子,怕是靠不住。”
易中海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一辆自行车而己,百十来块钱,有什么好嘚瑟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沉稳。
易中海是红星轧钢厂的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
这在整个西合院,乃至整个轧钢厂,都是独一份的高薪。
正因为如此,他平日里行事才更加低调,生怕因为家里条件好,招了人家的眼红嫉妒。
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再说了,”易中海顿了顿,又续上一锅烟丝,用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我本来也没打算真指望王铁柱那小子给我们养老。”
一大妈闻言,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你这话意思是……”
易中海瞥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王铁柱那小子,你还看不出来吗?”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以前他爹在的时候,就好吃懒做,除了游手好闲,还会干什么?”
“现在有点小钱就烧包,往后指不定要作成什么样呢。”
“这种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易中海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他看来,王铁柱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思去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