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扶着聋老太到了门口,单手开了门,并掀起了挡风帘。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刺骨的寒风,这让长期居于室内温暖环境的聋老太猛地一个哆嗦。
不过她还是坚持着往外走。
她下定了决心,今天必须要帮着傻柱把这个事情解决了才行。
尽管傻柱还不了解情况,但他也只能搀扶着聋老太一路往中院走去。
过了月亮门后,他还准备把聋老太往一大妈家里扶,不过聋老太却直奔西厢房而去。
“奶奶,您这是要干嘛呀?”
傻柱见她往贾家走,便好奇的问了起来。
“你别管,只管扶我过去就行了。”
聋老太没有解释,她这会儿也懒得解释。
到了贾家门口,她直接就用拐杖敲响了贾家的门。
“谁啊?”
其实,屋里的秦淮茹和贾张氏,刚才都听见了外面傻柱二人的说话声。
只是两人都默契的装作没听见而已。
“秦姐,开下门,是我和老太太。”
傻柱代为应答了起来。
秦淮茹没办法,便过来打开了门。
“哟,是柱子和老太太啊,快进来快进来。
柱子,不是姐说你,这天寒地冻的,你把老太太带出来干嘛?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办?”
秦淮茹嗔笑着埋怨道,语气还挺随意。
不过也没有出格,算是相熟邻居的表现吧。
说话间,她还伸手去搀扶聋老太。
“哎哟,秦姐啊,这你可冤枉我了,是老太太非要来的,我拦都拦不住呢。”
傻柱抱屈的说道,但是语气也挺乐呵。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与秦淮茹说话,就感觉格外的轻松。
其实他不懂,这是秦淮茹有意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用几十年后的流行话语来说,就是秦淮茹给他创造了情绪价值。
当然,这其中也有傻柱自己的原因。
因着他平日里不修边幅,性格莽撞,而且经常说话不过脑子。
所以很多年轻女性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基本都是不愿意跟他多搭茬的,更别说会像秦淮茹这样跟他交流了。
如此一来,秦淮茹的有意亲近,就让傻柱感觉到了强烈的反差,并放大了他的积极情绪强度,甚至都让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才是傻柱感觉轻松的原因。
二人的随口对话并没有让聋老太在意,她进屋后,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老太太。”
贾张氏有点尴尬的招呼了一声,然后就低着头继续纳起了鞋底。
说起来,打她当年嫁进院子的时候起,聋老太在院里就比较有威势。
加上她那会儿又是从乡下嫁进城里,对聋老太这个城里人天然就有种敬畏感。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不太习惯这么直面聋老太。
至于此时的话,她大约也猜到了聋老太的来意,所以她这会儿的底气就愈发的不足了。
“张丫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东旭媳妇不知道轻重,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轻重吗?”
聋老太也没有搞什么前奏,直接就质问了起来。
她对待这些嫁进四合院几十年的媳妇,基本都比较强势,尤其是她现在还占着理呢。
而且她觉得,让秦淮茹给傻柱收拾屋子的事儿,应该是贾张氏在背后指使的。
毕竟秦淮茹人还年轻,应该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或者说只是被那点工钱给迷住了眼而已。
所以她直接就找上了贾张氏。
“什么怎么想的?我没怎么想啊。”
贾张氏打起了马虎眼,一副根本听不懂她话的样子。
咚。
聋老太见她装傻充愣,就在地上使劲儿礅了一下拐杖。
“哼,你甭跟我在这里打马虎眼,老太太我活了七十几了,什么人没遇到过?什么花样没见过?”
她是真有些生气了,自己这都上门来兴师问罪了,这贾张氏居然还装作不懂的样子。
贾张氏听见她礅拐杖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却没有接茬。
主打的就是一个闷不吭声,不言不语。
聋老太见她不说话,就接着说道。
“怎么不说话了?啊?
张丫头,我就明说了,你家媳妇去给柱子收拾屋子这事儿,以后不许再做了,听见没有?”
聋老太语气严肃的下起了命令来。
贾张氏见糊弄不过,也鼓起勇气反驳道。
“老太太,您这就不讲理了,我们家给傻柱收拾屋子,傻柱付给我们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做?
更何况我们现在孤儿寡母的,又没个进项,就想挣点菜钱活下去而已,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挣?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吗?没你这么霸道的。”
她这也算是有理有据的倒打一耙了。
“哼哼,张丫头,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甭跟我扯东道西的。
我就明说了吧,你家小贾才走没多久,他媳妇就这么天天进出柱子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你觉得合适吗?”
聋老太直说了起来。
“老太太,您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淮茹每次去给傻柱收拾屋子的时候,我都是一起去的,而且还都是在他上班以后,这难道有什么问题?”
贾张氏知道聋老太的担忧,但她为了自家的谋划,当然就不会在乎傻柱的名声问题了。
而且她还认为,每次都有自己跟着,这还怎么会坏了傻柱的名声?
聋老太此举完全就是在杞人忧天,瞎操心嘛。
“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真会避重就轻。
哼,事情到底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
不管你怎么狡辩,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这事儿。
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你。
柱子,你把之前的工钱拿给她们,以后两不相欠,不要再让她们进你的屋子了。”
聋老太并不打算跟贾张氏分辨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只想阻止了就完事儿。
傻柱有些尴尬,因为他这会儿并不知道,秦淮茹她们今天又去帮着他收拾屋子了。
所以他觉得聋老太现在还来贾家闹腾,是真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他还是顺从的说道。
“呃,奶奶,我一会儿再给秦姐她们送来吧,我身上这会儿没带钱呢。”
“老太太,没你这样的,你这是真要逼死我们家吗?”
贾张氏义愤填膺的控诉道。
“哼,张丫头,你真以为你那点花花肠子,能瞒过我的眼睛?
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柱子,我们走。”
聋老太见傻柱承诺一会儿送钱来,便觉得事儿差不多已经解决完了,也不打算再多待,省的看见贾张氏就来气。
傻柱不好意思的对着秦淮茹笑了笑,随即扶着聋老太出了门。
秦淮茹也回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贾张氏在听到聋老太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就沉默了。
因为她在琢磨着,是不是她的谋划被这老不死的给看穿了。
及到二人离开后,秦淮茹就愁眉苦脸了起来。
“妈,看来这事儿算是黄了,唉。”
刚才是她婆婆与聋老太对话,她一个小辈儿,可不敢插言。
她只是觉得可惜,那么轻松的一个活儿啊,就这么没了。
贾张氏原本还在琢磨着聋老太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听到秦淮茹失望的话语,也惋惜了起来。
“唉,是啊,以后易家的东西可都要便宜傻柱那个傻子了。”
秦淮茹一愣,随即又纠结了起来。
她一想到易家的所有财产都跟自己无缘了,就难受的慌,随即又忍不住琢磨了起来。
两婆媳就这么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又过了一会儿,她们家的门再次被敲响。
“秦姐,麻烦开下门。”
是傻柱。
秦淮茹看了一眼还在沉思的贾张氏,心里狠了狠,暗暗做了个决定。
她变换了表情,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才去打开了门。
开门后,她并没有让傻柱进来,而是顺势出了门。
“柱子。”
秦淮茹只柔弱的叫了一声傻柱的名字,然后就有点无语凝噎,欲语还休的样子。
“秦姐,这是五毛钱,就当是之前你们帮我收拾屋子的工钱了。”
傻柱递过了钱,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秦淮茹没有去接,而是凄苦的看着旁边的水槽,泪水也在眼眶中盘旋,似掉非掉。
傻柱一见她这委屈巴拉的样子,更是感到愧疚不已。
“哎哟,秦姐,你可别这样啊,我……我……”
“柱子啊,姐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秦淮茹哀叹了一句后,终于流下了眼泪。
傻柱左右看了看,两手空舞,很是紧张。
可他又不敢上手去帮秦淮茹擦眼泪,只得着急的低声劝解。
“哎呀,秦姐,你可别哭啊,你这么个样子,邻居们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秦淮茹此时哪儿能听他的话呀,她就是想让傻柱心软,收回刚才的决定呢。
所以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柱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这让傻柱看得很是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他的脑子里,可没有应付女人哭泣的手段。
看着傻柱着急忙慌了一阵后,秦淮茹也见好就收。
她也不敢保持这种情形久了,毕竟她还是很怕被邻居们看见了的。
“柱子,你说姐就想挣点菜钱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往后我们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秦淮茹又哭诉了起来。
而且还从几块钱,硬生生的转到了事关生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