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文扛着杠柳来到自家门口,一下子就扔在了地上。
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长出了一口气,才解释道。
“我听人说这叫杠柳,它的表皮处理好了,可以用来编织绳子,所以就砍伐了一些回来。”
“你编绳子来干嘛?”
陈芳更觉得奇怪了,但也动手帮着将捆好的杠柳拆解开。
“我自有用处,你就别管了。”
陈近文并没有说具体做什么用。
一旁坐着的娄晓娥听他说要用这些植株皮编绳子,也挺好奇,还天真的插话问了起来。
“绳子不是直接就可以买到的吗?你又何必自己费心费力的编呢?”
陈近文听了很想怼她两句,你以为谁家都跟你家那样啊,想买啥就能买到啥啊。
不过想想,怼这么一个不识人间愁苦的千金大小姐,也没什么意思,就直接不理她的问话了。
娄晓娥自讨了个没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陈家的条件并不像自家的条件那么好,能自己动手做的,当然就不会去浪费钱了。
陈近文趁着进屋喝水的功夫,取了五斤粮食出来,然后又放了两条鱼在桌上。
最后才拿着根小凳子出来,在门口开始处理起杠柳来。
至于空间里的南蛇藤和葛藤,他就不会在院子里处理了。
他是第一次处理杠柳,初时还有些不熟练。
不过仅仅是剥皮而已,他很快便上手了。
只见他拿着当初买的水果刀,很快速的将一根根的杠柳外皮划破,放到一边。
陈芳问清楚情况之后,就开始帮着剥皮。
“小陈呐,你家弟弟真是能干啊。”
聋老太刚才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几人,此时见陈近文的动作麻利,便夸了一句。
“呵呵,他就爱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陈芳麻利的帮陈近文处理,嘴里也谦虚了起来。
其实,自家弟弟能得到聋老太的一句夸奖,她内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聋老太可是院里挺有地位的一个老人。
“他比你大茂哥厉害,会抓鱼,又会做这些活儿,还很勤快。”
娄晓娥也跟着夸奖了起来。
“哪里啊,大茂哥那是要上班的,而且还是咱们这片唯一的一个放映员,厉害着呢。”
陈芳也连忙夸起了许大茂来。
现在的放映员也是很吃香的一个职业,而且还是八大员之一,是好多人羡慕的所在。
娄晓娥撇了撇嘴,没有搭腔。
她虽然对许大茂有些不满,但也知道那是自己的丈夫,当然也不会在外人面前一个劲儿的说对方的不是了。
娄晓娥长于富贵之家,从小在生活方面也比较讲究。
而许大茂生于平凡家庭,长于市井环境。
二人的成长环境不同,肯定就衍生出了很多不一样的习惯。
这样习惯不同的两人结合在一起,时间久了,当然就会产生一些细小的矛盾。
甚至由此还让两口子拌了几次嘴。
按说夫妻之间拌两句嘴,也是正常。
只是娄晓娥人年轻,又刚进入婚姻生活不久,有些想不通而已。
所以她刚才夸陈近文的时候,也就刚好把许大茂拉出来做了个对比。
聋老太人老成精,听出了娄晓娥的些许不满,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这会儿,还没产生把娄晓娥与傻柱凑到一起的想法呢。
毕竟傻柱现在也才二十六岁而已,说起来年纪是稍微大了点。
但找媳妇这个事儿,也并不是急迫到了极点那种。
陈芳也有点察觉到了娄晓娥的不高兴,便重新起了个话头,又跟娄晓娥聊起了其他来。
聋老太在一旁装聋作哑的,时不时搭句话,三人倒是聊的还算和谐。
陈近文虽然专心的处理着杠柳,但也把她们的对话听在了耳中。
他见聋老太只是与陈娄二人瞎聊,没夹带什么私货,便也默不作声。
“奶奶,奶奶?哟,您在这儿呢。”
傻柱拎着个饭盒大呼小叫的走进了后院,目光扫了一眼院子。
见聋老太在陈近文家门口,便快步走了过来。
聋老太听见了他的声音,笑眯眯的问道。
“大孙子,你咋来了?”
“嘿,你看我给您带了啥回来?看看,酥软嫩滑的酱肘子。”
傻柱献宝似的打开饭盒给聋老太看。
饭盒一被打开,便飘出来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哟,乖孙子,你这是从哪儿弄的?”
聋老太的眼睛都看直了,鼻子也轻嗅了两下。
陈芳也闻到了那股子香味,便斜瞟了一眼傻柱手里的饭盒,心里还有些羡慕。
她可是从来都没吃过酱肘子呢。
之前陈父在时家里的肉票,以及分家后所领取的肉票,她都只是用来买了肥肉炼油,只用剩下的油渣尝个肉味而已。
到了这个月,她更是没买到鲜肉,所以就更不敢奢谈买肘子了。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忙起了手里的活。
其他在院里忙活的邻居,也伸长了脖子,想瞧瞧傻柱所谓的酱肘子。
在场的也只有娄晓娥和陈近文没把傻柱拿回来的肘子当回事儿。
娄晓娥可是娄半城的女儿,这东西虽然不敢说是吃腻了,但在她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儿。
而陈近文呢,虽然这辈子还没吃上过那玩意儿,但他上辈子可是吃过的。
而且他相信,自己后面肯定有机会能弄回来尝一下的。
所以他此时也根本不会去羡慕,仍旧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嘿,今儿我不是去给人做席面去了嘛,人东家挺大方,让我带了个肘子回来。
我就准备孝敬您老,让您好好补补身子。”
傻柱得意洋洋的说了起来。
“哈哈哈,还是我大孙子好啊,知道想着我这老太婆呢。”
聋老太听了乐得眉开眼笑。
“嘿嘿,那是,您是我奶奶,又是院里的老祖宗,我不孝敬您,孝敬谁啊?
走,我先扶您回去吧,咱马上热热,就可以吃了。”
傻柱说着,便准备扶起聋老太。
“好好好,我今儿也尝尝我大孙子的手艺。”
聋老太借力起身,也没跟陈娄二人打招呼,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尝尝肘子的味道了。
院里其他人无不看向这一老一少,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这傻柱倒是孝顺,有了好东西还知道想着老太太。”
娄晓娥感叹的说了一句。
她这段时间经常来陈家门口与陈芳闲聊,而在聋老太凑过来之后,她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她知道聋老太是个孤寡老人,心里还是有些同情的。
陈近文听完却是暗自撇了撇嘴,没有搭茬。
也就娄晓娥这种傻白甜,才只注意到了傻柱的孝顺,没想到其他的东西。
“是啊,傻柱哥人还是挺好的。”
陈芳也跟着补了一句。
她想起了傻柱用一斤油换自家鱼的事情。
到了现在,她还一直以为是傻柱好心呢。
“呵呵,是挺好,有了好东西,先想着外人,又怎么能不好呢。”
原本陈近文是不想说话的,可他见陈芳也补充了这么一句话,便想也没想的跟着说了一句。
他可不想让陈芳对傻柱和聋老太产生错误的认知。
“嗯?小文,你什么意思?傻柱他孝敬老太太有什么不对吗?”
娄晓娥现在跟陈芳熟悉了,也对陈近文称呼起了小文。
此时她见陈近文说话阴阳怪气,就有些皱眉。
“呵呵,自个儿想去吧。”
陈近文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说傻柱的不是。
先不说这种话会不会传到傻柱的耳朵里,就是他自己也没心思去指点娄晓娥。
要不是看在陈芳搭茬的份儿上,他连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陈芳,小文他是什么意思?”
娄晓娥见他不愿意说了,便问起了陈芳。
陈芳其实也在皱眉,她也没明白弟弟的意思。
而且她还觉得弟弟对人家傻柱的孝顺有看法,这是不对的。
可陈近文又是自己的弟弟,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也不知道。”
她说完,便和娄晓娥一起看向了陈近文,希望他能给出个解释来。
陈近文没有理会,还是自顾自的收拾着杠柳。
二人心知得不到答案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但娄晓娥的心里还是暗自猜测着,是不是陈近文因为吃不上那肘子,就心生了不满。
很快,聋老太的屋里便传出了一阵扑鼻的香气来。
现在天气暖和了,气味散发的挺快,也传得挺远。
不像冬天的时候,近在咫尺才能闻见一些味道。
这香味让院里人都不自觉的咽口水,甚至某些人心里还暗骂傻柱这厮不当人子,居然大白天的就弄这么香的吃食儿。
当然,羡慕归羡慕,但谁也没敢上门去讨要或者啥的。
毕竟傻柱这是孝敬老人呢。
“嗯,果然酥软,像我这牙口不好的老太婆,吃起来正合适。
乖孙子,你的手艺又有长进了啊,不错不错。”
很快,聋老太的屋里便传出了赞扬声。
“嘿嘿,是吧,今天那东家也是这么夸我的。”
“他们倒是识货……”
……
外面的邻居们听着屋里一老一少的吹捧话语,再闻着酱肘子的香味,心里很是酸溜溜的。
不少人忍受不了这种刺激,就拿着东西起身回屋去了,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