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嘴上虽然同意了给油,但是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毕竟油现在的价值很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猪肉或者粮食的价值都要高很多。
现在京城这边,每人每月的油定量只有三两。
所以一般家庭平时炒菜都是滴两滴,让菜里能依稀见到油星子便罢了。
当然,这也是现在人们饭量大,粮食不够吃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陈近文现在开口就向傻柱要了一斤油,这差不多是他一个人仨月的量还多。
你说他能高兴吗?
“陈老三,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要价也忒狠了。
要不……少点,我给你六两成吗?我家也只有这么多了。”
傻柱又开始讲起了价来。
“切,傻柱你可要搞清楚,咱们这可不是等价交换啊。
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你先决定送我多少油,我再决定送你哪条鱼。
你要是真只给我六两,那我就只能把之前那条鱼送给你了。
你自己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啊。”
陈近文表现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现在是傻柱上杆子求着他的鱼呢,又不是他非要傻柱的油。
即便是他也确实非常想要那一斤油,但他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把主动权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而且按陈近文的分析来说,傻柱可是轧钢厂的厨子,应该是完全不缺油吃的。
所以他此时肯定就不会松口了。
傻柱盯着陈近文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陈老三,我怎么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啊,你莫不是想借机吃我大户吧?”
“吃大户?你先说说你自己是大户吗?
我要是真想吃你的大户,我就直接找你要两斤油了。”
陈近文状若无辜的说道。
他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傻柱还是一脸的认同。
毕竟现在谁敢公开承认自己是大户啊?
“嗯,这倒也是,我家也不是大户来着,不过……”
“行了行了,你傻柱平日里这么局气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还跟我一个孩子啰里吧嗦,斤斤计较了?”
陈近文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切,什么叫啰里吧嗦,斤斤计较啊,你小子倒是得了便宜了,我可是……”
傻柱还想继续掰扯一下这个问题,可陈近文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傻柱,甭说别的了,你究竟还要不要鱼了?
要,咱们就干脆点,别再扯东扯西了。”
他是真不想跟傻柱再拉扯了,就为了这么点事儿,他觉得很不值当。
“要肯定要啊,谁说不要了。”
傻柱当然想要鱼了,但是又不想给那么多油。
倒不是说他想占陈近文的便宜,而是他隐约间觉得有点亏了。
陈近文见他是真想要鱼,又想到他刚才说是为了请人吃饭,脑子一转,就分析了起来。
“傻柱,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要这鱼,是有大用处吧?
你刚说是要请人吃饭?
让我猜猜,你是想请谁吃饭呢?
院里人?不像,因为院里人用不着这么大的鱼。
外人?嘿嘿,我知道了,你是要相亲?
对,你肯定是想请相亲对象吃饭是吧!”
他一边分析,还一边观察着傻柱的神情变化,说到最后,他越发的笃定了起来。
傻柱听着听着就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过了半晌才惊奇的问道。
“陈老三,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这事儿我可还没告诉别人啊?”
他上下打量起了陈近文来,还使劲儿的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很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刚不说了嘛,我猜的呗,得,赶紧把油给我吧。
既然都是要相亲的人了,大气一点不行么?
你这么小家子气的,人家哪个女人会喜欢你啊。”
陈近文此时可是吃定了傻柱,所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切,你个屁大点的小孩儿,毛都没长齐,懂什么女人啊。”
傻柱虽然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但还是习惯性的挑起了他话里的刺儿来。
“哎呀,赶紧的吧,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的,有点不爽利了啊,你别不是跟个娘们儿一样吧?”
陈近文故意出言激他。
“啊呸,我傻柱可是一个纯正的京城老爷们,哪儿跟娘们一样了?
陈老三,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非得教训你一下不可。”
傻柱急了。
他可是头一回被人说成娘们唧唧的,这可太伤他大男人的自尊了。
“行行行,我错了,我用词不当,你傻柱是真男人,一点都不带假的,行了吧。”
陈近文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赶紧调转了口风。
他可不想真让傻柱给揍一顿。
这鸟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别一拳把自己这小身板给打散架了。
“哼,这还差不多,我可告诉你,我傻柱可是纯爷们,一点都不掺假的。
你可不能瞎说,知道么,不然当心我真揍你啊。”
傻柱比划了一下沙包大的拳头,还瞪起了眼睛警告道。
“好好好,我说纯爷们,赶紧把油给我吧,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陈近文见话题有些偏了,赶紧纠正了回来,否则还不知道得扯到哪儿去呢。
傻柱斜看了一眼陈近文,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五斗柜里拿油。
陈近文歪着身子想往那边看。
结果傻柱却故意用身子挡着,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站着没动,这才小心的在柜子里捣鼓。
陈近文有些好奇,就拿个油,还这么防备着自己,看来这傻柱是真有点啥情况啊。
不过此时倒不是探究的时候。
没过多会儿,傻柱就拿着一瓶油,马着个脸递了过来。
“呐,瓶子可要记得还我啊。”
陈近文赶紧接过来,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嗐,我说纯爷们,一个瓶子你也这么计较啊。
得得得,我用完了就还给你。”
他本想说不还瓶子的,但看傻柱变了脸色,就马上改了口。
话虽这么说,不过等油用完的时候,谁还记得个烂瓶子的事儿啊。
陈近文拿了油,也不多话,直接就窜出了傻柱家,唯恐他再反悔了。
“哼,臭小子跑那么快干嘛?怕狗追你啊。”
傻柱看陈近文跑那么快,跟狗在后面撵似的,就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才回到了桌子边坐下。
他看了看那条换来的鱼,心里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不由得抓了抓脑袋,开始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猛拍了一下大腿。
“哎呀,上了陈老三的当了,个臭小子,还真是吃我的大户呢。”
此时傻柱终于反应过来了,用一斤油‘换’来这条鱼,真的是有点亏大了。
因为一斤油在私下的价值起码十五六块,而陈近文这条鱼,也就值个九块多钱。
这么一算下来,他可是亏到姥姥家了。
想到这里,傻柱站起身便往外走,想去陈家找补回来。
不过他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毕竟按着陈近文的说法,二人这可是礼尚往来,并不是等价值的交换。
他如果因为价值差额而找过去的话,陈近文肯定不会认账。
事情如果再闹起来,他不仅谈不上占理,而且还可能会被邻居们误会他是要欺负几个孩子。
如此一琢磨,傻柱就有点不痛快了。
你说找吧,还拿不出个十分合适的借口。
不找吧,自己心里又很不甘。
就这样,傻柱站在门口开始拧巴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他才泄气似的回到桌子边上坐下,心里也忍不住默默的声讨起陈近文来。
为了这点油,他虽说不至于恨上陈近文,但是对陈近文不爽,那是肯定的了。
平日里傻柱可一直都以精明人自居,这次却被陈近文这个小孩儿给摆了一道。
还没地儿说理去,那一口闷气憋得他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此时的陈近文可不会管傻柱难不难受,他高兴的拿着油,飞快的跑回了自己家。
“姐,你看这是什么?”
陈近文得意的亮了亮油瓶子。
“你这是……油?呀,你哪儿来这么多的油啊?”
陈芳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认出了瓶子里是油,很是吃惊。
“呵呵,人家跟我换的呗。”
陈近文放下油,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鱼,然后才笑眯眯的倒水喝。
“小文,谁呀,怎么愿意换那么多油出来啊?”
陈芳打开盖子闻了闻,然后抱着油瓶子就不肯撒手了,随即还马上放到了柜子的最里面。
“傻柱呗,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他,他说想要鱼,我就找他要了这一斤油。”
“嗯?他?他怎么突然要那么多鱼啊?他们兄妹俩吃得了那么多吗?”
陈芳有些惊讶了,这一斤油可值不少的鱼呢。
“嘿嘿,不多不多,人家明天是要相亲呢,可不得大方一点嘛。”
陈近文也没准备替傻柱保密,随口就说了出来。
而且他知道,即便他想保密,傻柱自己都不会同意,反而还会大肆的宣传一下呢。
“啊?他又要相亲啊?难怪呢。”
陈芳恍然大悟的说道。
相亲嘛,肯定得弄点好吃的招待一下人姑娘才行。
不过她对傻柱的大手笔还是有点震惊的。
这一斤油,起码要值十多斤鱼呢,傻柱为了相亲,也真够舍得的。
陈近文自然是不会解释,他其实只给了傻柱六斤多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