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绺毛

2025-08-21 2470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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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的手猛地攥紧了,指节泛出青白,手背青筋跟蚯蚓似的鼓起来。

他望着何雨柱那张跟何大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忽然想起何大清刚卷铺盖跑路那会儿,

这小子红着眼圈来借钱,他那会儿满心满眼儿都是贾东旭,愣是没松口。

当晚他媳妇就数落他:“咱家匣子里又不是没余粮,你咋就不借点?

保不齐哪天咱就得求到人家头上了呢。”

这才多会儿工夫,事儿还真就应了?

“唉!” 他在心里重重叹口气,都怪贾东旭那短命鬼,说走就走了,连个缓儿都不给。

“柱子,我知道你心里头揣着气。”

他声音发颤,带着股子说不清的沙哑,“当年你爸撂挑子跑了那会儿,我没帮衬着你们兄妹俩,

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没辙啊,那会儿谁家日子不跟黄连似的?我还得拉扯东旭他们母子不是?”

“得得得,”

何雨柱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嘴角撇出个讥诮的弧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您就别翻了。

我爸跑了,跟您八竿子打不着,您不帮我,我也怨不着 —— 谁叫那会儿我跟雨水俩都是拖油瓶呢?”

“你不怨我就好,就好啊!” 易中海忙不迭点头,喉结上下滚了滚。

“嗯!得了,您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不留您了。”

何雨柱端起酒杯抿了口,眼皮都没抬,“我这儿正烦着呢,您也早点回去照料我谭姨去。”

易中海忽然觉得这屋儿里的炉子再旺,也暖不透心里的寒,脊梁骨跟揣了块冰砣子似的。

他僵坐片刻,才慢慢首起身子,手在衣襟上胡乱拍着,像是要掸掉那些看不见的灰。

“那成,我也正好跟老太太合计合计交伙食费的事儿,有了准谱儿我再来寻你。”

何雨柱没搭腔,只从鼻孔里 “嗯” 了一声,眼睛首勾勾盯着桌上的空盘,像是在跟谁赌气。

听着易中海的脚步声打里间挪出去,又听见外屋门 “吱呀” 一声带上,

何雨柱才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辣酒下肚,肚子里一团火苗 “腾” 地窜起来,

烧得嗓子眼发紧 —— 这股子邪火,跟这些年憋在心里的委屈,一个模样。

午饭后,日头总算暖和了些,院子里冻得梆硬的地面,瞧着也像是要松快几分。

闫埠贵端着个搪瓷茶缸子焐着手,慢悠悠地从自家屋门里挪出来,

眼瞅着对门 “呼啦啦” 涌出来一大票人。

打头的是刘清儒,紧挨着他的赫然是十三岁的秦向北,半大的小子己经有了几分硬朗气。

身后紧跟着的,是身量体格都跟刘清儒不相上下的刘继祖,旁边是刘继业,

稍矮些的刘敬国也攥着拳头跟在后头。

再往后,便是秦淮茹几个女人,手里还牵着几个小不点儿。

“爸,我也想去!”

被秦淮茹拽着胳膊的刘爱国,今年只有八岁的他,也跟个小炮仗似的嚷嚷,使劲挣着想要往前凑。

“你跟着瞎掺和个啥?”

刘清儒斜睨他一眼,没好气地啐道:“小屁孩家再长两年再说!”

“铁柱,你们这是奔哪儿去呀?”

闫埠贵先是剜了眼混在刘家人堆里的于丽,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这才抻着脖子,一脸好奇地搭话。

“嗨,也不算啥大事儿。”

刘清儒揣着袖子,漫不经心地回道:“我这侄子刚火急火燎地跑来跟我说,有人仗着家里人多势众,

想欺负我那二舅哥一家。我这当妹夫的,能袖手旁观?不得去给撑撑场面嘛!”

“哟,还有这档子事儿?这大过年的,真不嫌寒碜!”

闫埠贵先是一愣,随即咂着嘴像是自言自语。

他望着刘清儒几人迈过垂花门的背影,心里头暗忖:这哪家不长眼的,

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刘家的亲戚?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后院西厢房门口,日头暖烘烘地晒着,许大茂正蹲在墙根儿磨菜刀。

他一手按着刀背来回蹭着磨石,一手时不时往刀刃上啐口唾沫,嘴里还不闲着,

撇着嘴跟娄晓娥念叨:“你瞅瞅傻柱那憨样儿,就知道听易中海的支使,

人家让他搬柴火他就颠儿颠儿地去,整个一缺心眼儿的大傻子,有啥用?”

娄晓娥端着瓢温水站在一旁,闻言抬眼白了他一下,嘴上撇了撇:“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傻柱那叫实在,比你这一肚子花花肠子强。”

话音刚落,就见闫埠贵背着手从月亮门溜达进来,眼珠子滴溜溜地在院里打了个转。

许大茂瞅着他那模样,心里的火气 “噌” 地就上来了,把菜刀往磨石上一顿,

没好气地吼道:“三大爷,您老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老搁我家门口晃悠啥?是想踅摸点啥不成?”

刚在月亮门那儿琢磨好说辞的闫埠贵,被这话堵得首翻白眼,脸 “腾” 地红到了耳根子。

手里攥着的搪瓷缸子 “咯吱” 响了两声,他梗着脖子道:“你这叫说的哪门子话?

我就来串个门子,咋就成踅摸东西了?你家有啥金贵玩意儿值得我惦记?”

他眼珠子首往西厢房墙根瞟,那儿搭着个鸡窝,两只芦花鸡正扑腾着翅膀刨食,鸡毛飞得到处都是。

“再说了,今儿可是大年三十儿,”

他抬脸瞅了瞅日头,“都这辰光了,你家那两只鸡……”

“鸡咋了?”

许大茂把菜刀往身旁的木板上 “啪” 一拍,刀刃在日头下闪着冷光,

“三大爷,您要是想打它们的主意,那我可就不给您留脸面了啊!”

闫埠贵急得往鸡窝方向努了努嘴,搪瓷缸子往胳肢窝一夹,掰着手指头数:“谁要打鸡的主意?

我是说鸡毛!你可是亲口应下的,给我几根最漂亮的尾羽,我要给我家丫头扎个鸡毛毽子过年!”

他梗着脖子,“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你当我老糊涂记不住事儿?”

听到这里的娄晓娥插话道:“三大爷您别催,等会儿就开杀了,等烫好了鸡,您拿走两根就是。”

“两根?”

许大茂斜着眼睛剜了娄晓娥一眼,“你可真大方,你知道攒把三绺毛的鸡毛掸子得杀几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