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入狱,贾张氏瘫痪。
贾家这棵在西合院里作威作福了几十年的大树,轰然倒塌。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最先表现出离心离德的,是贾家的两个女儿,小当和槐花。
她们也己经长大,出落成了大姑娘。
这些年,她们看着家里因为母亲和奶奶的偏执,一步步走向衰败。
看着哥哥棒梗,如何从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变成一个游手好闲,满腹怨气的废物。
她们的心里,早己充满了厌倦和失望。
如今,哥哥进了监狱,奶奶瘫痪在床,母亲一夜白头,这个家,在她们眼中,己经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无底的泥潭。
她们只想逃离。
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最先行动的是小当。
她通过厂里工会的介绍,认识了一个从外地来京城打工的工人。
那个工人虽然家境一般,但为人老实,肯干活,对小当也很好。
两人认识不到三个月,小当就匆匆决定要嫁给他。
“小当!你不能嫁!”
秦淮茹哭着拉住女儿的手,老泪纵横。
“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妈以后可怎么见你啊!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你走了,妈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她试图用亲情,留住这个女儿。
然而,小当只是冷漠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
“妈,你现在知道一个人怎么办了?”
小当的声音,冷得像冰。
“当年,你和奶奶把所有好吃的,好穿的,都留给哥哥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姐妹俩怎么办?”
“当年,你为了给哥哥攒钱娶媳妇,逼着我们早早出去工作,把工资全都上交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怎么办?”
“现在,哥哥出事了,这个家烂透了,你就想起我们了?”
“晚了!”
小当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只有决绝。
“这个家,我待够了。我只想找个安安稳稳的地方,过我自己的日子。”
她不顾秦淮茹的哭喊和哀求,毅然决然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跟着那个男人,远嫁他乡。
从此,杳无音信。
仿佛这个生她养她的家,只是一个她急于摆脱的噩梦。
小当的离开,对秦淮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槐花的冷漠,则是压垮她的另一根稻草。
槐花没有像小当一样远嫁。
她留在了京城,在一家纺织厂上班。
但她对这个家,同样没有了任何感情。
她搬到了厂里的集体宿舍去住,常常以加班为借口,十天半个月都不回一次家。
偶尔回来,也只是扔下几十块钱,算是她的“赡养费”。
对于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的奶奶贾张氏,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闻到屋子里的臭味,就立刻皱着眉头躲开。
对于日渐憔悴,如同行尸走肉的母亲秦淮茹,她也说不上一句贴心话。
母女俩坐在一起,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得能冻死人。
秦淮茹终于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她曾经以为,养儿防老,儿子是她最大的依靠。
她把所有的爱和资源,都倾注在了棒梗一个人身上,对两个女儿,则是不断地索取和压榨。
现在,儿子进了监狱,指望不上了。
两个被她忽略和伤害了半辈子的女儿,也用最冷漠的方式,报复了她的偏心。
整个西合院,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不得不独自一人,伺候瘫痪在床,脾气越发暴躁古怪的贾张氏。
每天,她都要给这个曾经把她当牛做马的婆婆,端屎端尿,擦洗身体。
贾张氏因为中风,话说不清楚,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对秦淮茹又打又骂,把屎尿弄得到处都是。
秦淮茹被折磨得不形,身心俱疲。
她从一个还算体面的中年妇女,迅速衰老成了一个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老太婆。
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
秦淮茹给贾张氏换完尿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那面布满了裂纹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了一张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脸。
苍老,憔悴,麻木,空洞。
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刚刚嫁到这个西合院的自己。
那时候,她年轻,漂亮,是轧钢厂的一枝花。
院里的男人,看到她都会脸红。
何雨柱,那个高大,憨厚,厨艺高超的傻柱,更是把她当成女神一样捧在手心。
只要她一句话,一滴眼泪,那个傻子就会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她曾经拥有过最好的机会,去过上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是她,亲手推开了那扇通往幸福的大门。
是她的贪婪,她的算计,她的虚荣,让她选择了吸血这条路。
她以为自己是聪明的,把何雨柱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愚蠢的人。
她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青春,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儿女,也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悔恨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从她干涩的眼眶里,无声地滑落。
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她的人生,己经走进了死胡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