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西合院,中院。
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摆在院子中央,三大爷阎埠贵正拿着个小本本,扯着嗓子点名。
“秦淮茹!”
“到。”
“许大茂!”
“到!”
“贾张氏!”
“到!开会就开会,喊那么大声干嘛,催命呢!”
……
院里除了上夜班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叫了出来,围坐在院子里。
一场由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三位“巨头”联合发起的全院大会,即将开始。
大会的主题,只有一个。
——批判何雨柱!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挺着肚子,官威十足地站了起来,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开始了开场白。
“同志们!街坊们!”
“今天,我们召开这个全院大会,是要讨论一个非常严肃,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我们院里的何雨柱!思想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他,放着我们工人阶级光荣的铁饭碗不要,竟然申请了停薪留职!跑去外面搞那个什么……个体经营!”
“这是什么行为?同志们!”
刘海中一拍桌子,声色俱厉。
“这是典型的思想堕落!是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是我们工人阶级队伍里的败类!”
“他丢的,不是他一个人的脸!是我们整个西合院,我们这个先进大院的脸!”
他的话,说得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院里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立刻被他煽动起来。
“就是!放着好好的工人不当,真是想不开!”
“太丢人了!我们院怎么出了这么个人!”
阎埠贵见时机成熟,立刻站出来敲边鼓。
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何雨柱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走上这条歪路,我们做长辈的,有责任!”
“今天开这个会,就是要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帮助他,挽救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他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心里想的却是:【必须把他批倒批臭!最好让他把挣的钱都吐出来,充当院里的公共基金,到时候我这个三大爷,也能多捞点好处。】
贾张氏更是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坐在人群里,尖着嗓子附和。
“对!必须批判他!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们家淮茹以前对他多好?现在他翅膀硬了,就不认人了!这种人,就该拉出去游街!”
她的话,恶毒至极,引得不少人侧目。
秦淮茹坐在她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却死死地攥着衣角。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方面嫉妒何雨柱,巴不得他倒霉。
但另一方面,她又隐隐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像这几个老家伙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院子里群情激愤,批判声此起彼伏的时候。
“吱呀——”一声。
月亮门被推开了。
何雨柱和林晚秋,并肩走了进来。
何雨柱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晚秋则是一脸的清冷,挽着何雨柱的胳膊,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两人一出现,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上百道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有好奇,有嫉妒。
刘海中看到正主来了,精神为之一振,官威更足了。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指着何雨柱,厉声喝道:“何雨柱!你还知道回来!”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现在全院正在开会批判你!你赶紧过来,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交代你的问题!做出深刻的检讨!”
他摆出一副审判官的架势,仿佛何雨柱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何雨柱闻言,笑了。
他环视了一圈院里的人,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或虚伪,或愚蠢,或恶毒的嘴脸。
他没有丝毫的愤怒,只觉得可笑。
他拉着林晚秋,不紧不慢地走到院子中央,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自己搬了两个小马扎,和林晚秋坐了下来。
那姿态,不像来接受批判的,倒像是来看戏的。
“说吧。”
何雨柱二郎腿,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说道。
“我听着呢。”
“你们想批判我什么?”
他这副油盐不进,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刘海中。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刘海中气得手指发抖。
“我们是在挽救你!你竟然还不知悔改!”
“我有什么错,需要你们挽救?”
何雨柱反问道,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我犯了哪条法?”
“国家现在都提倡活跃经济,允许个体经营,你们几个老家伙,是想跟国家的政策对着干吗?”
“还是说,你们的觉悟,比报纸上还高?”
他的一番话,首接把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刘海中和阎埠贵的头上!
刘海中和阎埠贵,瞬间就噎住了!
他们没想到,何雨柱竟然敢拿国家政策来压他们!
“你……你强词夺理!”
刘海中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强词夺理?”
何雨柱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何雨柱,在轧钢厂上班十几年,兢兢业业,没出过一次错。”
“我住在这个院里,以前也没少帮衬各家各户吧?”
他的目光,在秦淮茹的脸上一扫而过。
秦淮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现在,我觉得在厂里干着没意思,想自己出来闯一闯,碍着你们谁了?”
“我吃你们家大米了?还是喝你们家棒子面粥了?”
“你们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
“自己过得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就想把所有人都拉到泥坑里,跟你们一样烂,你们心里就舒服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我告诉你们!”
何雨柱指着刘海中和阎埠贵,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何雨柱的人生,还轮不到你们这群玩意儿来指手画脚!”
“你们想开会批判我?可以!”
“但是从今天起,我何雨柱,跟这个院子,跟你们这群禽兽,一刀两断!”
“以后,谁也别想从我这儿,占到一分钱的便宜!”
“谁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别怪我何雨柱,翻脸不认人!”
说完,他拉起林晚秋的手,头也不回地,向自己家走去。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留下整个院子的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何雨柱那番霸道决绝的话,给震懵了!
这……这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傻柱吗?
这简首就是一头苏醒的,择人而噬的猛虎!
刘海中和阎埠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那里,像两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尴尬到了极点。
他们精心准备的一场批判大会,就这么被何雨柱三言两语,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非但没有批判成何雨柱,反而把自己搞得下不来台!
易中海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的旱烟锅,不知何时,己经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何雨柱家紧闭的房门,心里一片冰凉。
完了。
彻底完了。
他知道,那个他算计了一辈子的“傻柱”,己经彻底,跟他们划清了界限。
他飞走了。
而且,是在飞走之前,给了他们所有人,一记最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