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被沈砚之切割得清清楚楚。14天留给小宝，陪他去游乐园，去绘本馆，晚上给他讲睡前故事，尽量让孩子感受完整的陪伴
15天分给萧喆，一起去看画展，窝在出租屋里煮火锅，手牵手压马路，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分享生活的细碎
剩下的那一天，几乎都耗在和陆烬辞的谈判里，从书房到客厅，从天亮到天黑，话题永远绕不开“离婚”和“小宝”。
他和萧喆的关系越来越近，亲密得藏不住
有次两人在商场排队买奶茶，萧喆低头帮他整理围巾的照片被路人拍下来，配文“疑似新恋情曝光”，竟悄悄爬上了同城热搜
评论里有人认出沈砚之是“陆总的Omega”，各种猜测和嘲讽涌上来，说他“婚内出轨”“攀高枝又换新人”。
沈砚之看到时捏紧了手机，萧喆却按住他的手，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轮不到别人说三道西。”
他们没删帖，没回应，第二天照样挽着手去逛花鸟市场，被更多人拍到
那些照片像长了翅膀，飞得满城都是，自然也落到了陆烬辞手里
助理把平板递过去时，手都在抖，生怕老板像上次那样失控
可陆烬辞只是盯着照片里沈砚之笑弯的眼睛
那是他很久没见过的、真正松弛的笑意，萧喆正低头跟他说着什么，侧脸温柔得能滴出水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助理以为空气都要凝固，才听到他淡淡开口：“让公关部处理一下，把那些带节奏的帖子都撤了，别让无关人等打扰他们。”
助理愣住了：“陆总，这……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陆烬辞没抬头，指尖划过照片里沈砚之的笑脸，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不想被打扰。”
公关部动作很快，不到半天，网上的负面言论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最初的照片都找不到了
沈砚之刷着手机，发现那些刺眼的评论消失时，愣了愣，随即猜到是陆烬辞做的
萧喆凑过来看到，挑眉道：“他倒是比以前‘懂事’了。”
沈砚之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以为陆烬辞会像上次那样暴怒，会用手段打压萧喆，却没想到他会选择沉默，甚至默默扫清障碍
这天晚上，沈砚之去接小宝，在别墅门口撞见陆烬辞。对方刚从公司回来，西装上还沾着夜风的凉意
“网上的事，是你做的？”沈砚之开门见山。
陆烬辞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身后
萧喆开车送他来的，此刻正坐在车里等他，没过来打扰
“你不用这样。”沈砚之皱了皱眉，“我们的事，不用你插手。”
“我没插手你们的事。”陆烬辞看着他，眼底没什么情绪，“我只是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小宝看到了心里不舒服。”
又是小宝。沈砚之心里那点异样瞬间消散，只剩下惯常的疲惫：“知道了。没别的事我进去了。”
他转身要走，陆烬辞忽然开口：“你们……挺好的。”
沈砚之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陆烬辞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萧喆对你不错。”陆烬辞的声音很轻，“比我好。”
沈砚之没接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转身走进别墅，关门前说了句：“签了协议，我们都能更好。”
门关上的瞬间，陆烬辞脸上那点平静彻底碎了
他望着二楼窗户亮起的灯——那是小宝的房间，很快，里面传来父子俩的笑声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张没删的照片，沈砚之的笑容在屏幕上闪着
原来真正的喜欢，不是非要把人捆在身边，而是看着他笑，哪怕那份笑意不是因自己而起
只是这道理，他明白得太晚了
车里的萧喆看着别墅门口那个落寞的身影，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对身边的沈砚之道：“他好像……是真的变了。”
沈砚之望着窗外，没说话。变没变，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人生早己拐了弯，再也回不到和陆烬辞同行的那条路了
沈砚之凌晨回到别墅时，客厅的灯还亮着。陆烬辞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早己凉透的茶，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
目光在触及沈砚之脖颈上那抹暧昧的红痕时，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却什么也没说
沈砚之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拉高了衣领
他和萧喆今晚在朋友的聚会上多喝了几杯，回来时难免有些亲昵的痕迹，没想到陆烬辞还没睡
“回来了。”陆烬辞站起身，从厨房端出一杯温牛奶，递到他面前，“刚热的，喝点再上楼。”
沈砚之看着那杯牛奶，愣住了。以前他晚归，陆烬辞要么冷着脸质问
要么干脆装作没看见，这样平静的关心，陌生得让他心慌
“不用了。”他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我不渴。”
陆烬辞没收回手，只是固执地举着：“喝一点，胃里会舒服些。”
僵持了几秒，沈砚之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微缩
他仰头灌下去，没尝到什么味道，只觉得那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在心底搅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我上楼了。”他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要走
“浴室的热水给你开好了，”陆烬辞在他身后开口，声音很轻，“温度调好了，不会烫。”
沈砚之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回头看过去，陆烬辞己经重新坐回沙发，侧脸对着他，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陆烬辞，”沈砚之的声音有些发哑，“你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在他身上留着别人的痕迹时，还温着牛奶等着他
没必要记得他洗澡喜欢的水温，提前把热水备好；更没必要用这种迟来的温柔，来搅乱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
陆烬辞抬眼看向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却像藏着一片深海：“没什么必要不必要的，只是顺手。”
顺手？沈砚之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如果这些“顺手”能早来几年
在他还抱着一丝期待的时候，在他还没被那些冷漠和算计磨掉所有爱意的时候，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现在太晚了。他己经不需要了
“以后不用了。”沈砚之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住不了几天了，等你签了协议，我就搬走。”
陆烬辞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反驳。
沈砚之转身上楼，路过浴室时，果然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
，热气从门缝里钻出来，带着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他站在门口，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如果早一点就好了
这个念头像根针，轻轻扎了他一下，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推开浴室门，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连同身上的痕迹一起，冲刷进下水道里
楼下，陆烬辞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缓缓松开了攥得发疼的手指
杯里的茶彻底凉透了，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变了，知道该怎么去疼人了，可那个最该被疼的人，己经不需要他的温柔了。
有些亏欠，一旦造成，就再也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