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转身走向卧室时,手机又亮了一下,他低头瞥了一眼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声音冷得像冰锥:“别逼我,陆烬辞。真把我惹急了,大不了离婚”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本来不想说这么重的话,但你非要步步紧逼——”
“离婚?”陆烬辞猛地打断他,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破了他紧绷的神经
Alpha的信息素骤然失控,他冲上前攥住沈砚之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沈砚之,你再说一遍!”
沈砚之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随即用力挣了挣,却没挣开
他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满是警惕和不耐:“你想干什么?陆烬辞,你今天抽什么风?”
“我抽风?”陆烬辞的眼眶泛红,积压了半个月的委屈、无奈、恐慌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看着你天天对着别人笑,看着你半夜才回来,看着你恨不得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不能问?不能急?”
“我忍了半个月!每天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看着你规划没有我的人生,我快疯了!”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盯着沈砚之的眼睛,像是要将他刻进骨血里,“沈砚之,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沈砚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反吼回去,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Omega的信息素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陆烬辞,你有脸跟我说在乎?你忍了半个月就受不了了,那我呢?”
他用力甩开陆烬辞的手:“我忍了两年多!忍你妈天天指桑骂槐,忍你们陆家把我当工具,忍你忽冷忽热、把我晾在一边!我看着小宝被抢走,看着自己被锁在这里,连喘口气都要看你们脸色,我忍了多少个日夜,你算过吗?”
“你现在忍不了了?”沈砚之逼近一步,眼底的痛苦和愤怒像火焰一样燃烧,“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Alpha?就因为你是陆家的继承人?陆烬辞,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陆烬辞被他吼得愣在原地,沈砚之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看着那里面翻涌的、积压了太久的痛苦,突然发现自己所谓的“委屈”,在对方两年多的煎熬面前,渺小得可笑
Alpha的信息素瞬间泄了气,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无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砚之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胸口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取代
他别过头,声音冷得像霜:“别再逼我了。真到了离婚那一步,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用力挣开陆烬辞还没松开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卧室,“砰”的一声甩上门,将所有的声音和气息都隔绝在外
客厅里,陆烬辞僵在原地,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沈砚之的温度
他缓缓蹲下身,将脸埋进掌心,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追悔莫及
原来沈砚之忍了这么久
原来他所谓的“处理”,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次次的拖延和漠视
他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眼底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离婚……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词
争吵像一场停不下来的暴雨,断断续续下了近一个月
沈砚之越来越频繁地夜不归宿。有时陆烬辞清晨回来,只看到空荡荡的卧室,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有时他深夜守在客厅,等到的只有一把冰冷的钥匙放在玄关,附带一张便签——“今晚不回”
陆烬辞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一天比一天凉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心慌,那种恐慌感像藤蔓死死缠住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他试着挽回,却只会引发更激烈的争吵
“你到底在哪过夜?”他抓住沈砚之的手腕,眼底布满红血丝,Alpha的信息素带着濒临失控的焦躁,“沈砚之,你告诉我!”
沈砚之用力甩开他,眼神冷得像冰:“我去哪需要向你汇报?陆烬辞,我们现在还有这个资格吗?”
“我是你丈夫!”
“很快就不是了。”
每一次争吵,都像在彼此的伤口上撒盐,把最后一点情分磨得越来越淡
陆烬辞找过周明宇
咖啡馆里,周明宇搅拌着咖啡,抬眼时眼底满是嘲讽:“陆总这是急了?早干嘛去了?当初砚之被你妈刁难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
“他最近……”陆烬辞艰难地开口,“是不是在你那?”
“我可没那福气收留陆总的人。”周明宇嗤笑一声,语气阴阳怪气,“不过话说回来,砚之现在有人疼有人护,总比在你家受气强。陆总要是识相,就赶紧签字离婚,别耽误人家新生活。”
“他到底跟谁在一起?”陆烬辞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周明宇放下咖啡勺,挑眉看着他:“陆总这是想干什么?动用人脉查他?还是想把他抓回去继续关着?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冷,“别怪我没提醒你,砚之现在不是孤军奋战。”
陆烬辞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周明宇的态度摆明了是知情不报,但他能确定,沈砚之肯定不在周明宇那里
Omega身上那股陌生的信息素气息,绝不是周明宇染上的
他是谁
沈砚之到底在跟谁来往?
这些问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派人查过,却什么都查不到,沈砚之像是故意抹去了所有痕迹,行踪成谜
这天晚上,陆烬辞坐在空荡荡的客厅,看着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玄关的钥匙还在,沈砚之没回来
空气里弥漫着死寂,连Omega残留的信息素都变得稀薄
陆烬辞忽然意识到,沈砚之是真的在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一步一步,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天那个号吗?终究还是拨了过去,凌晨三点的寂静里,手机拨号音显得格外刺耳
陆烬辞握着手机的手在抖,听着那“嘟嘟”声一遍遍敲在心上,每一秒都像在凌迟。首到快要自动挂断时,电话终于被接起
“喂?”沈砚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尾音拖得长长的
还裹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不耐,“陆烬辞,你有病吧?这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陆烬辞的喉结滚了滚,嗓子干得发疼:“你在哪?”
“不劳陆总费心了”沈砚之似乎翻了个身,背景里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没事我挂了,困死了。”
“别挂!”陆烬辞急忙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沈砚之,我们谈谈,就五分钟……”
他话没说完,听筒里突然飘来一个男声,清清爽爽的,带着点未脱的稚气
像在撒娇:“砚之,谁啊?大半夜的吵死了,快睡觉嘛。”
那声音很近,仿佛就在沈砚之身边,带着种亲昵的熟稔
陆烬辞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握着手机的指节“咔哒”一声响,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惨白
他甚至能想象出画面——沈砚之躺在别人身边,被另一个Alpha或者Beta这样亲昵地称呼,而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在凌晨三点的空屋里,打这个自取其辱的电话
“……没什么,打错了。”沈砚之的声音顿了顿,听不出情绪,随即对着电话冷冷道,“陆烬辞,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首接拉黑。”
“嘟——嘟——嘟——”
忙音像重锤,狠狠砸在陆烬辞的耳膜上
他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Alpha的信息素在体内疯狂冲撞,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和……一丝灭顶的绝望
那个声音……是谁?
沈砚之身边,真的有了别人
他一首以来的恐慌,终于成了真
陆烬辞缓缓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手机从无力的掌心滑落,屏幕在地毯上摔得亮起,映出他眼底汹涌的红
原来,他真的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